薛桓不是年幼無知的小夥子,一聽到堂姐的語氣不對勁兒,忙匆匆請了假,交待助理接替工作,然後開車往老城區趕。.tingfree.

    他將車停在薛凌的轎車旁,很快跳了下車,奔進老茶館。

    鄭小異見到他後,臉一下子蹭地紅了,眼睛很快也紅了,一個勁兒掉眼淚。

    薛桓皺眉,想要去拉她,卻礙於阿春姐在場,不好太放肆,只好先跟薛凌和阿春姐打招呼。

    阿春姐臉色不怎麼好。

    薛凌的臉色也不怎麼行。

    “先坐下吧。小異,你坐到他身邊。”

    薛桓心裏有些忐忑,掏出貼身的手帕遞給小異,心疼低聲:“怎麼哭了?先別哭。”

    鄭小異聽着他溫柔的嗓音,一下子哭得更傷心。

    薛凌皺眉罷手,湊上前跟薛桓耳語。

    下一刻,薛桓渾身僵住,臉色紅了紅,又是尷尬又是窘迫。

    不過,他畢竟不是小夥子了,很快冷靜些許。

    “姐,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先結婚吧。”

    朱阿春聽他沒任何狡辯或推卸,立刻便要承擔責任,對他愈發地滿意。

    他牽住鄭小異的手,低聲:“她已經滿二十週歲了,已經能領證結婚了。我們先領證結婚,至於孩子……考慮到小異還要繼續學業,可能得打掉。”

    薛凌爲難眨巴眼睛。

    朱阿春卻有些遲疑,低聲:“先不要立刻做決定。你們如果要結婚,那還是兩個家庭的事。這事還得問問家裏的長輩吧。父母親疼你們栽培你們,這樣的大事還是得徵求家裏的長輩們的意見。這是基本的禮貌,也是最基本的尊重。”

    “不好……”鄭小異捂着臉,嗚嗚哭着:“不能讓他們知道……”

    薛桓知曉心愛的小姑娘是嚇壞了,忙摟住她的肩膀。

    “你先不要激動,也不要哭。阿春姐這麼說也是有道理的。你放心,有我在,還有凌凌姐阿春姐幫忙,事情會很快處理好的。”

    鄭小異一頭紮在他的胳膊上,不停抽泣。

    薛凌看着也難受,低聲:“阿桓,我的意思是還得聽聽長輩們的意見。你爸和你媽,還有鄭叔,都是通情達理的人。如果你們私下把孩子不要了,然後再來辦結婚什麼的,估計長輩們心裏頭會不高興。你且帶小異去你的地方,好好照顧她。我去找鄭叔,然後去找你爸。”

    薛桓暗自鬆一口氣,殷切道:“姐,那就拜託你了。你跟鄭叔說一聲,我……我很抱歉。”

    “我知道了。”薛凌知道事到如今也不好責備他,但他敢於承擔責任,敢作敢當併爲小異着想這份魄力,還是值得讚揚的,“放心,姐自然是幫你們的。”

    薛凌溫聲:“你先帶小異離開,我和阿春姐先找鄭叔聊,然後再找你爸。”

    “好,謝謝姐!”薛桓給朱阿春頷首道別,牽着小異離開。

    薛凌掏了錢結賬,然後載着朱阿春也離開。

    她先往鄭三遠家裏撥電話,無奈沒人接聽。

    朱阿春低聲:“大同估計出去了。不如你打廠裏辦公室的電話,估計是三遠回廠裏處理事情了。”

    薛凌趁着等紅燈的空檔,忙換了號碼打。

    一會兒後,接通了。

    “鄭叔嗎?我是凌凌。”

    ——小薛!我正想要找你呢!

    “鄭叔,你別激動。我和阿春姐在一塊兒,小異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她……那……究竟是不是?

    薛凌嘆氣:“是,已經快兩個月了。”

    手機另一邊瞬間安靜了,連支支吾吾都沒了。

    薛凌低聲:“阿桓剛纔過來,已經將小異接走了。小異的情緒很激動,不敢面對你,也不敢面對其他人。現在也只有阿桓能安撫她的情緒。鄭叔,阿桓聽到後,脫口就說要跟小異結婚。”

    ——結啥婚?!小異她不用讀書了?!啊?!

    作爲父親,遇到這樣的事怎麼也做不到不激動。

    薛凌內心也是瞭解的,苦笑:“鄭叔,剛纔阿桓也說了,爲了她的學業着想,決定這個孩子不能要。一切要以小異的未來爲重。”

    鄭三遠聽罷,長長嘆了一口氣。

    “真是造孽啊!這些孩子——怎麼就那麼不讓人省心!”

    薛凌低聲:“鄭叔,你現在有空嗎?我和阿春姐打算去找你。”

    “不。”鄭三遠壓低嗓音:“下午有一個老客戶過來,我暫時抽不開身。你且送春兒先回去。這件事等我晚上回去咱們再聊吧。”

    薛凌只好應好,開車送了朱阿春到榮華商城的大樓下。

    朱阿春忍不住問:“太太,你要去哪兒?你不跟我上去嗎?”

    薛凌搖頭:“我爸媽和嬸子他們明天要做飛機去春城。嬸子畢竟還是女流之輩,我還是先去找我叔聊一聊。”

    “好。”朱阿春停頓一下,很快扭過頭來,“太太,有一些話……我先問問你的看法。其實,孩子是無辜的。既然他們是真心相愛的,又還打算要結婚。不知道有沒有辦法能留下孩子?”

    薛凌微愣,低聲:“除非是小異能休學。但現在很多學校甚至還明文嚴禁學生談戀愛,如果小異挺着一個大肚子去學校,恐怕需要承受很大的壓力。”

    “那——還是再商量商量吧。”朱阿春嘆氣:“太太,我們都是女人,明白一個女人有了孩子以後有多少的牽絆和辛苦。但作爲母親,尤其是心軟的女人,我是見不得別人不要孩子的。我……我以前那麼樣的遭遇,我甚至恨那個男的,但我從沒不喜歡過小鐵頭。如果不是他,我可能早就去了。孩子給了我許多希望,也讓我有了活在世上的勇氣和堅強。所以,我是不希望小異墮了孩子的。”

    薛凌點點頭:“阿春姐,我瞭解你的想法。”

    朱阿春微微一笑,轉身上樓去了。

    薛凌打着方向盤離開,徑直往中心醫院開去。

    兩個多小時前剛來,現在又再度過來。

    薛凌心裏一陣苦笑,直接去了骨科樓層。

    她向護士打聽薛之瀾的辦公室。

    此時已經是下午四點多,碰巧不用看診,薛之瀾正穿着大白褂,在辦公室裏認真寫病歷。

    “呀?!凌凌,你怎麼來了?”薛之瀾輕笑站起來,問:“……是不是哪兒不舒服?怎麼了?臉色有些不怎麼好?”

    薛凌苦笑:“叔,先把門關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薛之瀾狐疑挑眉,仍轉身照做。

    “外頭熱,叔給你倒杯水喝。”

    薛凌搖頭:“叔,您先別忙,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講。”

    一會兒後,薛之瀾鐵青着臉,沉默了。

    薛凌低聲:“叔,他們兩人戀愛的事……我不好說,也就沒跟你們說明。這點是我不對。眼下出了這樣的事,我認爲你們還是必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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