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找了六爺,還找了另一個朋友,試探打聽兩個多小時後,是六爺先傳回了消息。.xcmxsw.

    ——薛老闆嗎?我是老六。那邊的兄弟說了,鄭大同先後借了兩次,一共是七十來萬,幾個月利息下來,都已經一百多萬了。但他還有另一筆賬,欠的是賭債,算起來大概是三十來萬。還有他媽按拇指印的兩張單子,至少得接近三百萬。

    薛凌聽得皺眉,問:“確定嗎?那麼多?!”

    ——我仔細問了,確實是這麼多。

    薛凌勸他做一做中間人,看看能不能減一些利息之類的。

    不料,六爺暗自解釋:“那小子不講信用,中途跑了好幾趟。咱說一下實話,人家是靠這個賺髒錢的,怎麼可能會心慈手軟。自前天起,都是一句話,抓到了就要先斷他的腿。”

    薛凌苦笑:“六爺,我不妨說一句實話。他叫鄭大同,是鄭叔的大兒子。鄭叔,也就是鄭三遠。”

    ——啥?!老鄭的兒子?!還是大兒子?!他咋把兒子教成這副鬼樣啊?什麼不好,偏偏去賭!萬惡之源啊!

    薛凌嘆氣:“他媽唐虹是一個爛賭鬼,你應該也聽說過。大兒子這兩年都在她身邊,應該是近墨者黑。鄭叔死後,他變本加厲賭起來。我離得遠,對那小子也沒什麼好感,所以根本不知道。直到今天來榮華商城找我,原來早已經將他弟妹的錢都騙去賭了。老鄭剩下的遺產,盡數都快沒了。”

    ——特麼地敗家子!老鄭那麼好的一個人,怎麼會有這樣的兒子!他老爹辛苦在帝都創業的時候,我是看在眼裏的,一分錢不捨亂花,節儉又樂於助人。老鄭是一個老好人啊!

    薛凌無奈吐了一口氣,低聲:“六爺,您不要傷心。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希望您能說說情,讓對方兄弟先饒了他的腿,放過他這條小命。想辦法將利息儘量減少,我這邊給他把別墅買下來,再借他一些,爭取把數目都填上。”

    ——看在老鄭和你薛老闆的面子上,我跑斷這雙腿也是樂意的。你放心,我會豁出老臉去求情的。

    薛凌說了幾聲拜託,然後開車回商城。

    鄭小異解釋說,她已經將媽媽接回來。

    “她住在橋洞那邊,餓得不像話,渾身髒兮兮。天氣又那麼冷,她凍感冒了。我拿了一些沖劑給她喝下,現在在我哥的那個房間睡下了。”

    薛凌卻絲毫同情不起來,看向忐忑不知怎麼開口的朱阿春,轉而看向一臉擔憂的鄭多多。

    “你們幾個都湊過來,我得將實話告訴你們。”

    鄭小異聽罷,嚇得臉色煞白。

    “三百萬?!那麼多?!”

    鄭多多則氣得紅了眼睛,大罵:“混賬!都什麼時候了?!他還騙我們!我現在就將他踹出去!”

    朱阿春趕忙將他拉住,哭道:“別這樣……多多!你別衝動!現在是趕忙想辦法解決的時候,不能起內訌。”

    鄭小異哭了起來,哽咽:“現在去哪兒找那麼多錢!”

    薛凌蹙眉低聲:“小異,這事不是普通的小事。現在都傍晚了,一會兒阿桓回來,你得將這事告訴他。”

    鄭小異哭得不行,又羞又無奈,“……我知道了。”

    薛凌解釋:“鄭叔的一個老朋友六爺,已經幫忙找人託關係,去給賭場的老闆和高利貸的人求情,看看能不能算少一些利息。如果再不還,你大哥的腿很快就會保不住。”

    鄭多多歪倒在朱阿春的懷裏,哽咽:“阿姨……不要管他!將他們都通通趕出去!我不認他們!我沒那樣的媽!也沒那樣的大哥!我恨死他們了!我爸的棺材板快要壓不住了!”

    朱阿春掉着淚水,輕拍他的腦袋。

    “別胡說,別亂想。你爸不在了,不還有阿姨嗎?你是阿姨的孩子,阿姨會保護你的。”

    鄭多多嗚嗚哭着。

    薛凌紅了眼睛,輕咳一聲,“放心,薛姐也會幫忙的。”

    那天晚上,幾家人都無眠。

    薛爸爸唉聲嘆氣,對着黑沉沉的窗口發愣,不時低喃:“老鄭,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啊?大同這孩子,怎麼會變成這樣?”

    薛桓雖然生氣,但他冷靜下來後,轉身便去找大哥借錢。

    薛衡告訴他說,他的所有錢都在程天芳手裏,可惜都被她投資成股票了。但他有一部分錢偷偷存在薛凌那邊,到時悄悄找薛凌支出來。

    陳氏和薛之瀾知道後,對小異解釋說,他們這些年存了一些錢,大概有十萬塊左右,讓小異拿去應急。畢竟那是她的親生母親和大哥,不能見死不救,也不能抽手旁觀。

    鄭小異哭得稀里嘩啦,除了道謝,根本找不到其他話來說。

    朱阿春找了薛凌,說鄭三遠留給她的遺產,她都還沒花過,這十幾萬塊要拿出來幫忙還債。另外,她願意將多多和她名下的套房都賣了,只求能度過這個難關。

    “只要大同痛改前非,大徹大悟,從此不再沾染惡習。那這些錢和房子就都有價值。”

    薛凌沒說什麼,只讓他們等消息。

    隔天早上,六爺來了。

    他老人家帽子上還沾着冰霜,臉色有些差,顯然昨晚一夜沒睡。

    薛凌趕忙倒了一杯熱水,恭敬遞上。

    六爺道謝,低聲:“不忙不忙。昨晚找了好幾個人去說情,我好說歹說,對方總算願意鬆口。賭場那邊和借私利的頭頭,最終願意少給三十萬——至少二百七十萬。前提是三天內得湊齊,而且必須是現金。”

    薛凌忍不住皺眉:“這麼急?”

    “……是。”六爺低聲:“賭場那邊沒算利息,已經是給了面子。那小子和他媽又賭又賒,還有一些小賬沒算。後來又躲又藏,連人都不出現,人家願意一筆帶過解決,就已經夠好了。”

    “我懂。”薛凌點點頭。

    一會兒後,薛凌帶六爺去見鄭大同幾人。

    薛桓沒上班,請假陪着小異。

    薛爸爸關心進展,早早就等在一旁。

    鄭大同被六爺狠狠訓了一頓,不敢反駁一句,埋着腦袋哭泣。唐虹躲在角落裏,壓根不敢出現。

    薛爸爸聽得腦門痛,無奈嘆氣搖頭。

    朱阿春哽咽:“太太,如今之際只能趕忙湊錢還上這麼大一個窟窿。三遠留下來的家產,還是有一些的,這些臨時拿出去賣根本不可能賣個合理價,時間又這麼急。還得請你幫幫忙。”

    鄭大同低聲:“凌凌姐,那別墅,還有那點兒地都在你的名下。你幫忙買了去,可以嗎?”

    衆人期盼般看向薛凌,一個個等着她答覆。

    “可以。”薛凌緩慢點頭:“當初我和鄭叔投資這塊地的時候,他出的是一百萬。後來我用明湖的地給他換,土地給他增加一些作爲補償。按市場價算,現在大概漲了三分之一。我願意以兩百萬給你買下,希望剩下的錢能買你懂得‘教訓’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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