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整整一個下午,直到晚上十點多,才總算忙完。.xcmxsw.

    薛凌累得很,輕笑:“幸好孩子們都大了,然然和揚揚會幫忙,小欣和小崇幫忙帶小越玩,不然咱們估計忙不過來。”

    想不到農村地區進宅這麼麻煩,要準備這麼多東西,還要弄什麼進宅拜祭,忙得衆人一個個累吁吁。

    薛爸爸和媽媽也累了,帶小越上樓去休息。

    薛凌招呼幾個孩子也一併上樓。

    小欣打着哈欠,嘀咕:“媽,咱們什麼時候回家啊?”

    薛凌答:“過兩天爺爺奶奶和外公外婆要帶你們去南島玩啊!過年我和爸爸也會去南島找你們,等正月初六七再回家。”

    “我想去南島了……現在!”小欣悶聲:“這兒晚上太冷,也沒什麼地方好玩。”

    小崇扭過腦袋,低聲:“下午我和二哥在外頭院子玩,有幾個孩子跑來看我們。他們說的話跟奶奶和爺爺很像,瞪大眼睛看着我們,就好像我們是怪物似的。”

    揚揚笑了,道:“人家說了,羨慕咱們是城裏來的孩子。”

    薛凌忍不住開口解釋:“咱們也是這裏的人,只是我們現在住城裏,所以別人家才這麼說。”

    “我可不是!”薛揚嘿嘿笑道:“我姓‘薛’,又不姓‘程’。”

    小欣嘻嘻笑了,嘀咕:“我也是!”

    然然和小崇暗自有些不滿,沒好氣道:“有啥好炫耀的?!”

    小崇還嘟嘴問:“媽,爲什麼我就不能跟你姓,偏偏跟爸爸姓‘程’?”

    薛凌苦笑解釋:“你們本來每一個人都得姓‘程’的。只是爸爸疼媽媽,決定兩個孩子隨他,兩個孩子隨我。不管姓什麼,你們都是這裏走出去的孩子,都是我和你爸爸的孩子。”

    小崇抱怨道:“程家村這裏都不好玩,好些地方很髒,走幾下鞋底下都是泥巴。”

    然然嘴上沒說什麼,但臉上也是寫滿了“不喜歡”,其他兩個也不例外。

    整天聽爺爺和奶奶唸叨程家村,他們還以爲是一個多麼美好的地方。誰知這邊沒公園,沒遊樂場,沒商場,一點兒也不好玩。

    薛凌忙道:“有很多好玩的,只是你們還沒發現。等爸爸明天有空,帶你們去河邊釣魚抓魚。阿虎伯伯明天要來院子裏做烤魚呢!”

    幾個孩子聽罷,總算興奮起來,期待明天能有新節目。

    薛凌見他們恢復笑容,低低笑了。

    對孩子來講,最好的事情莫過於有得喫有得玩。

    昨天一整天都在路上,今天大家都得幫忙幹活,根本沒能出去兜兜轉轉。城市裏固然有很多可以玩耍的設施,但農村地區也很好玩。

    這兩天天氣這麼好,上山上樹下水,對他們來說都是“遊玩”般的享受,只是今天太忙還沒能出去。等明天帶他們出去玩,新鮮勁兒一來,他們自然就會喜歡。

    程天源收拾好東西,將外門關上。

    倏地,他發現角落處有一個暗影掠過!

    “誰?!誰在哪兒?”

    不料,什麼迴音也沒有。

    程天源想起昨天薛凌的話,禁不住微微蹙眉,很快將外門關上,轉而將裏頭的門也鎖上。

    不僅如此,他還仔細檢查了窗戶,一個個都鎖得密密實實。

    這兩天天氣暖和,不必燒木柴或開暖風機,故此即便窗戶關密實一些,家裏空闊地方大,也不用擔心空氣不流通不好。

    上樓後,他很快洗澡睡下。

    隔天早上,村長來了。

    程木海和昌伯在門口澆草地,忙迎了他進來。

    三人坐在早晨陽光下,曬着太陽,低低聊着話。

    昌伯解釋說他明天就要跟阿源他們回帝都,繼續在阿源的倉庫幫忙。

    村長低低嘆了一口氣,“你都快八十七了……”

    “還能幹活。”昌伯笑了,臉上的皺紋一條比一條深,解釋:“阿源那邊的活兒非常輕鬆,就是守在大門口看着,不讓人隨意進出就行。我現在一個月工資一千塊了哎!”

    村長驚訝瞪眼,問:“辣麼高?”

    “是哩!”昌伯得意道:“帝都的工資都高,現在弄什麼最低工資標準。總之阿源是絕不會虧待我的,包喫包住,前兩年還裝了暖氣管。冬天也不用怕冷,小屋裏頭暖和得很。”

    村長扯了一個笑容,道:“咱古人有一句話,叫‘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你啊,幸好有阿源這個堂侄子,至少日子能有個安穩。”

    “就是就是!”昌伯開心笑了。

    村長轉了一下眼睛,低聲:“以後都別理天栓那混賬了,也別想太多。你過好你的日子,他家過他家的日子,甭管太多,也不能管。”

    “這個……”昌伯爲難嘆氣:“人家年輕的可以不管我,我能不管他們嗎?我賺的錢,根本花不着。咱們人啊,誰不是光溜溜來,光溜溜走?我難不成能存着錢去陰曹地府裏用?唉!我想通了,有多少就給多少,反正我就他們一家子親人,我不給他們,我給誰?”

    程木海沒說話,埋頭收拾着草地。

    村長聽得皺眉,道:“你還以爲你現在年輕?你都快八十七了!你還真以爲你能英雄一輩子,幹活幹到嚥氣的那一刻?你總得留點兒錢傍身啊!”

    “不用了。”昌伯呵呵笑了,帶着冬天早晨的清冷,“等我幹不動了,走不動了,我就直接倒下,然後就笑哈哈去閻王爺那兒報告。”

    村長忍不住翻白眼,問:“萬一沒那麼痛快呢?不是誰的福氣都那麼好的,眼睛一閉倒下就走。你總得考慮你病了,或者其他什麼的。”

    昌伯仍是搖頭:“不會的,我萬一病了,就——就回咱村來,然後你幫忙在山上給我找一塊兒地,將我埋了就行。”

    “去你的!”村長冷哼:“誰要埋你啊?懶得理你!”

    昌伯幽幽嘆了一口氣,苦笑:“我怎麼說也是這個村的人,你找幾個年輕力壯的埋了我,還不行啊?”

    村長狠狠抽菸,不肯說話,眼睛裏隱約掠過淚光。

    一旁一直沒開口的程木海擡頭,沉聲:“你擔心個啥?這還沒死呢!想那麼多做什麼?不還有我嗎?我給你保證,一定將你葬在咱們程家村的山上。”

    “……好!”昌伯開心笑了。

    一會兒後,昌伯從口袋裏掏出一個信封,遞給村長。

    “這是兩萬五千塊。勞煩你將這些送去給那個混賬,就說——就說這是我最後的錢。”

    村長搖頭:“我不認得天栓的房子,你讓我怎麼送去?他的心不耿直,你相信我,他和他媳婦能相信我?你不明天才走嗎?給他們打電話,讓他們自個來取!只要有錢,就是隔了千山萬水,他們照樣來!”

    昌伯想了想,在口袋裏摸了大半天,摸出來一張破舊的紙條。

    “你有手機不?給我打一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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