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虎皺眉追問:“然後呢?半夜又跑下來偷車?”

    “嗯。.tingfree.”程木海解釋:“昨天下午的冰雹太大,警方不得已停止追捕行動。他趁着夜色偷偷下山,害怕被抓獲,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跑過來偷車。他學過偷車,見擋風玻璃破了,很快爬進去弄開了車子開走。下午被抓獲後,什麼都交待得一清二楚。”

    阿虎呼哧喫着,咕噥:“抓到了就好,搞得人心惶惶的!害死人!”

    程木海又道:“車子暫時還沒法要回來,警察說得什麼證據。昌哥的錢也都能回來,不過還得緩一緩,現在還不能拿回。”

    阿虎擱下飯碗,道:“這麼快就破案,已經算是神速了。幸好那傢伙下山偷車,不然可能還沒那麼快。後面的山連着外頭的山,他沿着山路跑掉,可能性很大。那車沒了擋風玻璃,又有車牌號碼,查起來容易多了。”

    程木海嘆氣,低聲:“這種事……遲早是要被抓的,老天爺不會饒過那些犯錯的人的。只是可憐的昌哥,就這麼沒了。”

    “乾爹,您也不要太傷心了。”阿虎安撫道:“人死不能復生,你再傷心,昌伯也是回不來了。咱活着的人,總要繼續過好日子,不能一直擱在悲傷中。”

    “嗯。”程木海問:“還餓不?我給你整多一碗。”

    “好!再來一碗。”阿虎笑呵呵道:“您知道,我的胃口向來大。今天下午開車來去,晚飯也還沒喫。”

    程木海微笑:“都是自己人,不用拘着,想喫多少就多少。我這兩天腦袋昏昏的,做什麼自己都不知道。傍晚看着天快黑了,就下米煮飯,根本不知道自己弄了多少米,水也不知下多少。直到飯鍋響了,打開要喫稀飯,才知道煮的是乾飯。阿源和凌凌沒在意,照樣吃了。喫飽後村長說要開大會,阿源和凌凌就都去了。”

    阿虎問:“開會是講這件事的吧?”

    “對。”程木海低聲:“總得說個清楚,讓村民們心裏有個底,不然出現這麼大的事,弄得人心惶惶的也不好。還有就是,昨天下冰雹好些房子都破了,村長想要讓大家互相幫忙,籌一點兒錢給那三戶房子倒塌的人家。”

    阿虎道:“挺好的,畢竟大家都是同一個村的,一家有難,其他家能幫則幫一些,互幫互助嘛!你們都姓程,五百年前是一家。”

    程木海背靠在沙發椅上,問:“你有沒有送親家梧哥他們上飛機?”

    “有,看着過了安檢的。”阿虎解釋:“幾個孩子都很乖,在路上停車吃了午飯,一個個都很興奮,記掛着要趕緊去海邊玩。”

    程木海苦笑:“幸好沒讓孩子們知道,不然肯定嚇壞他們。”

    “大人聽到都嚇一跳,甭說小孩子。”阿虎搖頭道:“阿青昨晚總不敢睡,一個勁兒說太恐怖。”

    程木海很是抱歉,低聲:“來一趟,沒遇到點兒好的,擔驚又受怕,真是對不住。”

    阿虎哈哈大笑:“乾爹,您說什麼呢!這又不是您的錯,您道歉做什麼?這事誰也不曾料到,對吧?”

    這世上的賊人千千萬萬,盯着別人的錢包覬覦,難不成是別人沒收好錢袋的錯?

    程木海往外頭張望,低聲:“好像是阿源兩口子回來了。”

    阿虎趕忙上前去開門。

    只見程天源臉色鐵青,腳步飛快走進來。

    薛凌跟在後面,臉色也不怎麼好。

    阿虎以爲他們是累壞了,不作他疑,笑問:“回來了?我剛到,剛剛喫下晚飯。對了,你們吃了吧?”

    “吃了。”程天源轉身去了洗手間,反應很冷淡。

    阿虎和程木海對視一眼,直覺他在生氣,而且是生很大的氣。

    程天源一向穩重,感情表達也沒那麼直白,不管想什麼做什麼都很冷靜,像這般情形簡直是少之又少。

    兩人不僅暗自疑惑,動作一致看向薛凌。

    “嫂子,阿源咋了?”

    薛凌苦笑罷罷手,低聲:“被人……氣到了。”

    程木海皺眉問:“氣到了?誰啊?”

    薛凌壓低嗓音:“剛纔村裏開會,村裏家家戶戶都派代表去了。那個程波的事情,村長仔細解釋了一遍,村民們都沒說什麼。接下來說到冰雹受損一共十二戶人家,其他都是屋頂瓦片掉了,只要修補就能好。另外三家因爲土坯房太老,年久失修,所以纔會坍塌。村長解釋說,那三戶的經濟情況不怎麼好,希望衆父老鄉親幫忙施加援手,幫他們度過難關。”

    “挺好的啊!”阿虎附和。

    薛凌點點頭:“我也覺得挺好的。阿源表示願意捐個三千塊,一千塊給一戶人家,希望幫他們迅速修理好房子住進去。誰知好幾個人站出來,說阿源住得起別墅,卻小氣得很,自家別墅建起來估摸得幾十萬,別人卻連土坯房都住不得,給個三千塊就以爲很大方。”

    程木海一聽就黑下臉,沉聲:“這話咋說的?咱們家是咱們家,願意捐是咱們大方,怎麼——能這麼比!”

    薛凌低聲:“接下來還有更過分的。有一個人甚至嘲諷說,村裏的路還沒鋪好,村裏卻已經有大別墅,貧富差距太大。有錢人只顧自己好,根本沒顧其他鄉親的死活,甚至還說什麼阿源沒良心。”

    “這——忒過分!”阿虎氣得翻白眼,沉聲:“人家的錢又不是撿來偷來的,能到處撒錢不成?誰的錢不是辛辛苦苦賺來的?買彩票中獎的人能有多少?人家阿源在外頭拼死拼活的時候,咋沒人想要幫幫他啊?”

    薛凌無奈嘆氣,低聲:“人家願意捐多少,是他的一片心意,這樣子道德綁架,真的很不應該。關鍵是話還說得那麼難聽,又酸又滿是挖苦,我聽着都覺得難受生氣。有些人甚至說,聽說阿源已經好幾千萬身家,在縣城那麼套房子,在帝都也有好多,幾千萬身家的人卻吝嗇得很,一出手只有三千塊。”

    村民們道聽途說,對實際情況也沒真實瞭解,就一味兒胡說八道。

    程天源本想着同村人,同是一個宗族傳承下來的鄉親,儘量多兼顧一些。他在外賺錢也不容易,出個三千塊幫他們修房子,可他們不僅不感激,反而來道德綁架他,讓他如何能不生氣。

    程木海忍不住皺眉:“什麼房子什麼錢,大體都是凌凌的,又不是阿源的。我們家十幾年前還窮得到處借錢賣地,這事村裏每一個人都知道。我們一家子好不容易日子好過一些,至於這樣埋汰人嗎?滿腹怨氣!滿口酸話!”

    阿虎長長“哎!”了一聲,道:“這種事我也遇到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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