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天源無奈嘆氣:“是阿芳不好。.bokan”

    自家的妹妹,他還是很瞭解的。對自己幾乎沒什麼要求,對身邊的人卻要求極高。

    做什麼事都是一時心血來潮,一會兒風一會兒雨,隨着腰包越來越鼓,脾氣越來越狂,也越來越讓人失望。

    “她需要很良好的環境,各種書本來薰陶,不然狐狸尾巴就會露出來。”

    薛凌苦笑:“她已經脫離學校這麼多年,也不知道多久沒拿到書了,談何容易啊!”

    程天源低聲:“我說過她無數回了,可她就是沒聽進心裏頭去。她這個人啊,除非是破釜沉舟的境界,不然是不會徹底回頭的。”

    俗話說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她的那些壞缺點根深蒂固,除非是大環境實在艱難得不得了,不然她仍會不知錯在哪兒,不知哪裏需要改。

    薛凌搖頭:“罷了,我已經勸過阿衡了,讓他儘量多兼顧一下嬸子的感受。他還在我這裏支了幾萬塊,打算悄悄拿給嬸子和之瀾叔過年。心靈上受了創傷,金錢上適當加以撫慰,多少還是有些好處的。另外,我還給他支了一招,讓他給嬸子和之瀾叔買兩份老人保險。”

    “保險?”程天源問:“老人的?”

    “對。”薛凌低聲:“老人的保險很少,這種主要是針對老年人摔倒啊,意外受傷之類的保險。我給咱們幾個爸媽都買了,只要身份證號碼就行。我讓他也給嬸子和之瀾叔,顯一顯孝心。”

    程天源苦笑:“阿衡夾在中間,也是不容易。”

    “沒法子。”薛凌聳聳肩:“媳婦是他自己愛的,自己娶的。幸好之瀾叔和嬸子心態比較好,對晚輩也一向很包容。”

    程天源低聲:“都怪阿芳……”

    “她性格使然,也怪不了那麼多。”薛凌反過來安慰她,道:“也許以後環境改變了,她會改也不一定。”

    程天源搖頭:“除非讓她再破釜沉舟一趟,徹底慘兮兮,不然恐怕太難。”

    薛凌喫着青菜,忍不住苦笑解釋肖佳雪的哀怨。

    “阿衡剛走,佳雪就來了,直奔我的辦公室,氣得眼睛都紅了,我還來不及開口,她就一邊擦眼淚一邊哭訴老公有太多的不好……”

    “不可能吧?”程天源道:“那個老外不是跟她情投意合嗎?”

    “是。”薛凌解釋:“但生活不是戀愛。戀愛的時候,情投意合再好不過。可婚姻跟戀愛不一樣啊!婚姻是柴米油鹽醬醋茶,天天一大堆煩心事。老外的生活觀和消費觀跟咱們差太多了。佳雪受不住,所以找我傾訴。”

    程天源好奇豎起耳朵。

    薛凌只好繼續:“老外生活上更注重自我,更注重要自由和個人空間。每天要有自己的空間和興趣愛好各種消遣,佳雪卻不怎麼贊同,時不時勸他別浪費時間,只顧着自己。老外卻總覺得佳雪過分干預他的個人想法和做事,心裏很煩躁。於是,佳雪對他不滿,他也對佳雪不滿。另外,老外的消費觀跟咱們不一樣。咱們老百姓習慣過儲蓄的日子,賺個兩千塊,不能存個八百,也要爭取存個五百。可老外卻不這麼想,他們喜歡今朝有酒今朝醉,賺的錢是爲了能有得花,有得享受。所以他賺了錢,就立馬花掉。佳雪就生氣啊,說家裏不能沒個儲蓄,怎麼也得存一些,以後買房買車要用。以後老人會老,如果有孩子,都是一筆十分龐大的開銷。”

    程天源眨巴眼睛問:“那老外沒父母?已經去世了?”

    “沒。”薛凌答:“老外的父母都在自己的家鄉。他十八歲後就出去上學,獨立租房子住,偶爾過節纔會去看父母,平常都只是保持聯繫,極少見面。他認爲父母管自己,他管自己就夠了。”

    程天源反問:“那如果父母生病了,他不管嗎?”

    “估計還是會管的吧。”薛凌解釋:“不過他們那邊保險制度比較完善,幾乎每一個人都會買保險,有錢人家都是一人不下幾份保險。即便生病了,估摸也不用掏很多錢。但他們家庭的親密度跟咱們不怎麼一樣。他們像咱們這樣子一家幾代人住一塊兒的情況非常少,親人之間走動也沒那麼頻繁。”

    程天源緩慢點頭:“所以他們彼此之間比較淡漠?”

    “也不能這麼說。”薛凌道:“是生活方式不一樣,家庭觀自然也不一樣。對於老外這一點‘今朝有酒今朝醉’的觀念,肖佳雪特別受不住。她追求更漂亮的別墅區,追求更好的車,可這些都需要存錢買。老外收入不低,可他錢到手就花沒了,只剩一些基本生活費,其他都是揮霍一空。佳雪很生氣,跟他吵過好幾遍了,可他一如既往,甚至還怪她干涉他的財政控制權。”

    夫妻之間最大的障礙是不信任和不能包容,一味兒想要對方接受自己的觀念,然後達成統一。

    肖佳雪試圖改變老公,希望他能跟她觀念一致,這樣子家庭能更和睦,對家庭的長期發展更好。

    可老公卻很煩躁整天被她“管這個管那個”,他不認爲是甜蜜的負擔,覺得是桎梏和禁錮,還有各種強加於人的不尊重。

    於是,夫妻兩人吵來吵去,幾乎天天都煩心。

    煩下來後,很快忘了當初兩人如何如膠似漆,如何浪漫唯美,只剩各種生氣和鬱悶。

    程天源想了想,反問:“佳雪也是讀外語專業的,對老外的消費觀應該還是能瞭解的吧?怎麼到了自己身上,就不能多一些包容了?”

    薛凌苦笑:“理解是一回事,但實際情況卻是另一回事。她有自己的追求,有自己的夢想,她要老外老公得跟她步伐一致,這樣能共同奮鬥,早些實現追求。”

    程天源搖頭:“這個恐怕太難……”

    “是啊!”薛凌道:“我也是跟她這麼說的。可她認爲他們不是在國外生活,觀念不能跟國外的人不能再一樣了。她還勸老公想要融入到咱們社會中來,就必須觀念跟她一致。老外自然是不肯的,所以跟她吵吵鬧鬧,最近甚至鬧到分房睡。”

    程天源低聲:“你該勸她適當收手,不要太過了。當初她不是喜歡他的異國風情,異域文化嗎?人家老外也沒嫌棄她胖,她沒必要嫌棄人家觀念跟她不一致。”

    “不是嫌棄,是該互相尊重吧。”薛凌解釋:“我跟她說了,要適當退步,不要過分強求。他沒要求她跟他一致,已經是一種尊重。相反地,她去強求他,試圖改變他,確實不怎麼實際——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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