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玉兒正值閨中待嫁的年紀,而秦麟也是風華正茂之時,若是能湊合起他們二人,一方面是可以徹底的將秦麟拉近了阮氏一族的門第,而另一方面,也是爲阮傑鞏固住牢靠的後盾。
“玉兒自小就喜歡粘着小杰,即便她與小杰是同父異母,可論關係親密,她與小杰的關係遠超於阮榮”
五叔心想着。
玉兒走向秦麟的步伐先是快速,但在越來越靠近秦麟之時,她卻突兀的緩慢了下來。
好似有猶豫,或者說還沒有想好該如何與秦麟說話。
“有事”
秦麟的感知能力異於常人,即便沒有轉身,也能知道是誰站在他身後。
玉兒頓了頓,剛想開口時候,才注意到秦麟的身邊站在疲態的春芬。
準確的說,春芬一直都在原地,只是玉兒的注意裏全部凝聚在秦麟身上,纔沒有注意到春芬。
“這位姐姐好漂亮,是他的妻子”
玉兒心中不禁猜想。
畢竟商賈氏族與武道氏族不同,玉兒今年十四歲,在商賈氏族的世界裏,她這個年紀該有一門聯姻親事。
換句話說,商賈家的女孩的使命,就是門當戶對的商業聯姻。
所以她很理所當然的認爲春芬是秦麟的妻子,或是他的未婚妻。
“有事說事,發什麼愣”
秦麟見玉兒半天沒有迴應,又開口道。
玉兒回過神,收起溢動的少女心,拱手禮敬,“您是秦氏公子吧,聽五叔提起您一路上幫了小哥不少忙,玉兒替小哥向秦公子道謝,還請秦公子賞光,進山莊做客”
“把你的馬牽過來。”
秦麟沒等玉兒說完,直接伸手指向玉兒先前驅使的雪白駿馬。
“額”
玉兒微愣。
秦麟道:“你不用替阮傑謝我,我跟阮傑之間也是各取所需的交易,山莊我一定會進去,因爲阮傑還沒有支付我酬金。”
“”
玉兒無言,她接不住秦麟的這句話。
她原以爲秦麟是俠義之士,仗義相助,再不濟也該是阮傑的好友,特來相助。
但秦麟此下這話很明白的透露出一個信號他是爲酬金而來。
玉兒暗暗嘆息一口氣,隨後有些冷漠的轉過身,用她與白馬之間獨有的溝通方式,將白馬召喚而來。
“原來跟黑獵狼是一路貨色,都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沒有半點浩然正氣。”
玉兒心中暗暗嫌棄。
待白馬來到身前,她再轉過臉面對秦麟時,已是沒有了表情。
“秦公子是腿腳不便枉費你還是修武者,我阮氏山莊的山林雖是遼闊,但道路修得平整,你卻走不動,還得騎馬進莊”
玉兒的語態明顯變味,冷嘲熱諷。
她想,反正你是拿錢辦事,何必給你好臉色看。
秦麟沒有理會她,手扶着春芬,將她託上馬鞍。
春芬遭黑獵狼的掐喉,氣息已是亂了,現在運氣算是平穩許多,但秦麟心疼,還是讓她騎在馬背上休息。
“牽馬帶路。”
玉兒微皺眉頭,“你這過分了吧。”
“看來你比你哥金貴”
秦麟淡笑,收回繮繩,自行牽馬。
玉兒氣憤,“你什麼意思”
“這一路上都是你小哥和五老頭驅車趕馬,他們可沒跟我談論過不過分的問題。”
“你”
玉兒怒瞪起原本就大而明亮的眼睛。
想來,她也是阮氏的千金小姐,在氏族中是長輩的掌上明珠,在外面,西錦州多少豪門子弟也是爭先恐後的巴結於她。
可秦麟對她的態度,就像是差遣一個侍女,讓人生氣也就在所難免。
但,生氣歸生氣,玉兒不愧爲阮氏商賈氏族培養出的女孩,心中自有一杆平衡秤。
在抑制下情緒之後,她猛然上前一步,搶過秦麟手中的繮繩。
“好,我牽”
說着,她領頭先前走。
秦麟嘴角微微上揚幾分,心道,“阮傑有一個好妹妹。”
其實秦麟是在測試玉兒。
兩世爲人,秦麟比誰都跟細緻的洞察人心。
或者說,他比任何人都更具防備心理。
如果玉兒在生氣之後便是管自己走,丟下秦麟這個有能力幫阮傑翻轉局勢的人,那就說明玉兒是感情用事,不足以信賴。
可眼下,玉兒爲了阮傑能有翻盤籌碼,忍住了情緒,確實是一個好妹妹。
進山莊的路程真不算近。
阮氏彷如是在山林之中建立起來一個屬於他們家族的叢林王國。
從入口到山莊,一路上在林間分佈着許許多多的類似於小村落的建築羣,按玉兒的話說,這些小村落裏住着的,都是被他們阮氏養活的一羣人。
這些人的身份各有不同,有店鋪營業的掌櫃管事、賬房先生和夥計以及他們的親屬,也有守護山寨的護衛,和運送貨品的鏢師及親屬。
換而言之,這些村落就是員工宿舍。
秦麟滿眼看下來,山林間該有百餘個村落,住在數萬人之多。
“我們阮氏的生意遍佈西大陸,這裏住着的,還只是西錦州一地的長工裏面的一小部分人而已。”
玉兒介紹村落時,顯得自豪。
確實,以阮氏富可敵國的財力,她沒有理由不自豪。
只是秦麟對此的態度顯得有些冷淡,甚至是毫無表情。
這讓玉兒有些不爽。
“他是被嚇傻了嗎難道不該流露一點羨慕的神情”
玉兒心中暗道着,“他肯定是嚇傻了,一個拿錢辦事的修武者,定然沒有見識過我們阮氏這般宏達的家業,所以喫驚過頭,沒了表情。”
正如此理所當然的以爲着,玉兒聽馬背上的春芬發出一聲驚歎。
“真的好厲害,可以賺這麼多錢”
“厲害吧,還有更厲害的。”玉兒繼續道,“我們阮氏是享有州主特權的氏族,在西大陸上,我們的商路暢通,到哪都享有優先經營權”
玉兒又是洋洋灑灑的介紹。
她倒不是一個愛炫富的人,只是在秦麟面前,她不知何種情緒作祟,就想展現出自己家族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