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這個蒼生有毛病 >第89章 路上
    席歡顏不會源術,畫了個冰字地符證明能力,一手憑空畫符之能震住了一干人,卻少有人表露出不敢置信之意,他們大多是這樣的——

    “不虧是她!”

    “果然是能夠被立爲東君的人。”

    “我連自己的神念都感知不到呢,人比人得扔。”

    連那戰力頭幾名的源師表情或興奮或含有深意,但不見驚訝,彷彿她合該如此。

    席歡顏不太注意自己的風評,唯一一次有目的地樹立自己的形象,也是爲了擺脫體弱可能會帶來的歧視和質疑。

    此刻她感應到周圍人的態度,略感怪異,私下問寄書,“最近書院裏有什麼不對勁嗎?”

    寄書懵了,“沒有吧,都很正常。”

    “無事便好。”席歡顏以拳抵掌,難道這就是權力的腐蝕嗎,果真如書上所說,一旦人處高位,溢美之詞源源不絕,一不小心就會把人捧得飄飄然,不知天高地厚。

    呔,她絕不會掉進世俗的陷阱!

    席歡顏缺失了大片空白的記憶,沒有過去,也不知道未來該向何方,所以她一直在揣摩自己的性格,研究生活中的規矩,以旁觀者的身份爲自己架構起一個“我”。

    因爲星燼,“我”是女兒。

    因爲身份,“我”是同州的守衛者。

    她通過各種客觀事實和本能檢測,爲“我”整理出了喜好、責任和目標,也基於觀察到的規則,爲“我”定下一條條原則。

    她與“我”分離,她控制着“我”,她也在試着成爲“我”,可她又確實遊離在外,說來不怕星燼傷心,她詮釋着女兒的角色,但直到小書房之行,才溫吞地產生了一絲母女親情。

    不過好處是,她可以足夠理智地看待每件事物,比如面對書院學子的信任推崇,她毫不遲疑地在原則中加了一條“不聽諂媚之言”。

    青鋒兵們:小小的腦袋,大大的疑惑。

    這卻是席歡顏誤會了,基於靈魂本源的本質,高星級源師相當於智慧和實力的代名詞,衆人對星燼的信服,讓他們始終相信星燼立她爲東君,她一定有過人之處。

    加之她出現在衆人視線中以來,有理有度,體弱人不弱,沒人敢真正小瞧她。

    相反,她學業出色,人不在課堂上,卻常常被各門講席拿來當正面教材,幾多學子無形中被碾壓了一次又一次,心裏早視她爲可惡又可慕的別人家孩子。

    學習能力,說白了跟智力和思考能力掛鉤,也意味着她的靈慧魄、天衝魄異於常人。

    此二魄生神念,神念又是符刻的核心之一,如此轉換,衆人便理所當然地接受了她符刻天賦高絕的事實。

    這麼強大的學習能力,在神念方面毫無建樹纔是怪事。

    諸多人內心是激動的,他們進了同圖,未來註定要進同州軍政體系,只要東君立得起來,他們這一代就有了主心骨!

    原有點猶豫要不要選擇除魔的新晉源師們,果斷往除魔登記處擠,武生們羨慕嫉妒,忍痛移步,東君雖然不在他們身邊,但在他們心中!

    站在高階上的白揚柯將廣場上的情形盡收眼底,對學生們突然爆發的士氣稍感意外,東君的存在,對這幫年輕人來說,似乎有些意義啊。

    昌燎卻覺自己與周遭格格不入,本該是他享受衆人追逐的目光!

    細思,他想棄除魔,選剿匪,五千多人,剿匪佔了四千多,他若沒有把握贏得百多名年輕源師的簇擁,不如在這四千多名武生中大展拳腳。

    然而心中又冒出了另一個聲音,得到武生的崇敬有什麼用,他是源師,理當與源師們爭鋒!

    對,他不能退,他豈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管他東不東君的,他的威信,他要自己掙!

    時近午,選好試煉類型的人被一撥撥領走,最後只剩下了席歡顏這些選了除魔的人。

    白揚柯親自帶隊,奔赴山下。

    山下羣馬嘶鳴,似乎等候已久。

    “都上馬,隨我走!”

    “是!”

    踢踏聲漸重,猶如雷聲隆隆。

    極宴海有多大?

    策馬走主道,過四重關,出城門,得大半天,他們直到夜深才離開二重關,在蒼莽古樹林中停了下來。

    這一趟,跑得急,好些人磨破了雙腿內側的皮,下馬都是靠滾的,癱在地上站也站不起來。

    白揚柯諷道,“真要你們趕去除魔,純粹送人頭,騎個馬能累成這樣?!”

    一衆人低頭裝死,不敢回話,白揚柯像是被氣狠了,丟下一張地圖,“天亮前我要在目的地看到你們,沒到的,事後領罰十鞭。”

    言罷,她竟是自己騎馬走了,留他們喫灰。

    一人一馬沒入夜色,消失得很快,明顯沒打算讓他們追上。

    席歡顏有意識地將源力集中於雙腿,雖奔波長久,略有不適,到底沒有太糟,不影響走路。

    她撿起地圖,圖上的路線漸漸與那次的經歷重合,果真指向集市所在。

    寄書湊了上來,“遠嗎,我們怎麼辦?”

    席歡顏將地圖遞給了他,環視一週,狀態好些的也就冬涉、曲傅驕、昌燎、風雅等前幾名,如近期構建圖譜、學習源術的朝霖、謝離等新晉源師腿都繃不直。

    “快馬加鞭兩個時辰內能到,還能休息休息。”席歡顏摘下馬鞍上的水壺,飲了一口,“我建議先原地喫點東西。”

    昌燎皺緊眉頭,語含憂愁,“快馬加鞭怎麼受得了,東君您看看,我們中近半人累得不成樣子了,難道要拋下他們嗎?”

    這句話可不得了,好大一口道德鍋扣了下來。

    白講席也沒說一定要所有人一起到,他們自己趕自己的路也無不可,可他那麼一指出,如果席歡顏選擇先走,就成了拋棄。

    如果她說一起走,那些本想先走的人會不會礙於她的身份,選擇留下來一起走?

    要是遲到了,誰負責?

    席歡顏像是沒察覺到他話語中的陷阱,取下糧食包,看了看裏面的東西,隨口答,“我也拋不動啊,誰又比誰好,誰又比誰差,喫飽了再想事吧。”

    水壺和糧食包是馬鞍上自帶的,每個人的配置都一樣。

    一塊粗糧餅,一塊肉乾,硬得不相上下。

    寄書升起了火堆,“夜路不好走,不論是分開走或一起走,都需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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