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依舊在繼續。

    季淮安拉着秦素走到了皇上面前,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皇上眉頭緊皺,“季愛卿,今日是宮宴,不必拘泥於君臣之禮,你這是爲何?”

    季淮安的心跳加速,這麼多年,他和秦素的事終於得到了季朝華的同意,一想到馬上就可以迎娶心愛的女子爲妻,他便激動不已。

    從前他深愛着季朝華的母親,可惜,她剛生下季朝華,便已經去世了……

    秦素是她最好的朋友,她臨終前把自己的孩子交給了秦素,希望她無事能多幫襯照顧。

    那個時候的秦淮安還只是一個小小的文官。

    秦素是太師府之女,那個時候就已經到了適婚之年,但卻因爲身患隱疾,遲遲未婚。

    她多年帶兵打仗,身體落下了病根,不能有孕。

    本可做個當家主母,但秦素卻對男女之事並不強求,只希望能找到心意相通之人,相伴終生,若尋不到,孑然一身也沒什麼不好。

    後與秦淮安日久生情,這一照顧就是十四年,女兒家的大好青春早已度過……

    想再嫁人顯然不是那麼容易。

    幸好,季朝華同意了。

    秦素的眼眸中也氤氳了霧氣騰騰的淚水,她可是個女將軍,之前令邊境衆人聞風喪膽,並且多次營救皇帝於兵荒馬亂之中,就算生死關頭也從未流過眼淚。

    倒是今日……

    “皇上,臣有一事望皇上首肯——”季淮安畢恭畢敬,“秦太師之女秦素照顧我們父女多年,我們早已情投意合,我想娶她爲妻,更想讓皇上冊封她爲一品誥命夫人!”

    季淮安的話擲地有聲。

    瞬間,整個宮宴的人都向着這邊看來。

    季月清蹙眉,原來大伯父說的重要的事……是此事……

    可季朝華這個草包不是一直都不同意嗎?

    若是皇上首肯,這大房更是如虎添翼。

    季月清自詡才女,處處都要比季朝華高一頭,可若是季朝華有了秦素這個後母,整個太師府的力量都會站在她背後。

    她雙拳緊握,眸子微微低垂着,遮蓋住了眼底稍縱即逝的嫉妒。

    皇上聽了此言,笑逐顏開,“你們二人的事又有誰不知呢?朕允了!從今天開始,秦素就是一品誥命夫人,更是宰相夫人,出嫁務必要辦得風光些!”

    “多謝皇上!”季淮安和秦素一同磕頭。

    宮宴以近尾聲,季朝華在錦兒的陪伴下走到了宮門處等候季淮安和秦素。

    與此同時,京楚在此等候已久。

    他就猜到季朝華一定會經過這裏!

    “見過季小姐。”京楚長身玉立,輪廓分明的臉上鑲嵌着一雙如同墨玉般的眸子,又彷彿有點點星辰墜入其中,只一眼就讓人深陷其中。

    他身上的文人氣勢,更是讓人沉迷。

    可惜,季朝華早已不再是當年那個小姑娘。

    經歷了上一世的血海深仇後,她早已不相信這世上有愛情,就算有,也未必會落到她身上!

    光是看着眼前的京楚,季朝華就已經聯想到上一世被烈火燒灼吞噬的痛。

    烈火一寸一寸的燃燒着她的肌膚,連同腹中未出世的孩子一起……

    她死不瞑目!

    京楚簡直是個禽獸!

    季朝華的眼底迸射出的冷意,讓人不寒而慄。

    就連京楚也不由得皺眉,“季小姐,你怎麼了?”

    季朝華努力的壓制了情緒,手掌還在微微顫抖,爲了不被察覺,只能隨意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我突然肚子疼……”

    京楚眼底閃過一抹了然的神色,或許是來月信了。

    他體貼溫柔的說道,“季小姐,多注意保暖,在宮宴上,我只是遠遠的看了你一眼,就記憶猶深,這是我爲你畫的小像,望季小姐別嫌棄。”

    大家閨秀怎能和陌生男子獨處?

    錦兒從京楚手中接過小像,送至季朝華面前,“小姐。”

    季朝華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京楚鬼斧神工的畫工,她又怎麼會不知道呢?

    他才華橫溢,畫工極好,可那又怎樣?

    “這位先生,實在不好意思,父親和母親教導切不能隨意收人東西,尤其是男子,這幅畫還是交還於先生吧。”季朝華把這幅畫還給了錦兒。

    錦兒又把花遞給了京楚。

    京楚張了張口,還想再說些什麼。

    可,季淮安和秦素卻一併走了出來。

    秦素看到一個陌生男子手中拿着季朝華的小像,眉頭瞬間皺起,看着男子衣着寒酸,也敢靠近季朝華!

    “朝華,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別和閒雜人等說話。”秦素把季朝華保護的很好,只要是靠近季朝華三米之內的男認都會被她當作心懷不軌之人。

    季朝華輕輕地點了點頭,“嗯,我們走吧。”

    京楚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季朝華上了馬車。

    他恨,恨自己出身低微,只是一個從鄉下出來的窮書生,好不容易中榜卻也只是個榜眼。

    他才華橫溢,怎麼可能只是一個榜眼?結合上一世的種種事情,京楚幾乎已經猜測到了,他應該是高中狀元的,但卻因爲身份低微,沒有打點人脈,所以只撈了個榜眼。

    可惜,他重生在中榜之後,而不是大考之前。

    若他重生在大考之前一定會籌集銀兩,多多打點人脈,那狀元之位更是手到擒來。

    馬車上,秦素拉着季朝華的手掌,“剛纔那個畫師對你說了什麼?”

    “也沒什麼,就說要把那個小像送給我,但我婉言拒絕了。”季朝華輕笑。

    秦素冷哼一聲,“一個落魄至此的畫師竟然也敢打我們在相府的主意,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可是我的寶貝女兒日後若是出嫁,一定要經過我的允許!”

    季朝華當然知道秦素對自己是極好的。

    上一世若自己肯聽信秦素的話,也不會發生後來的慘劇。

    就連她名聲被毀,秦素也留在她身旁安慰——宰相府的女兒就算嫁不出去又如何?頂多在這宰相府裏享受一輩子的榮華富貴,還不用看人臉色!

    可惜,那個時候的季朝華只把秦素當做敵人,更是認爲她說的這一切都是爲了阻止她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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