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繁花落處歌盡時 >第二百三十六章:相認
    路少白抿嘴一笑道:“我前些時日在布莊定了一批布料,有一部分銀兩未結清”

    家僕一聽要結銀兩,便道:“易老眼下已是休息了,若是您明日有空,便前往布莊便好”

    要不說人家易宅警惕心就是強,還未等家僕關上門,玄月的聲音傳出道:“何人”

    這一聲甚是熟悉,路少白只覺得心口一股熱血涌入。

    家僕道:“月管家,是買布匹的”

    玄月走近便道:“讓進來吧”

    說着,宅門打開,二人四目相對之時,一臉震驚,玄月半響收起臉上的驚訝,便結結巴巴道:“不知......”

    “不知是何布料”

    家僕都是頭一次看着玄月結巴。

    路少白便道:“不知易老可在”

    玄月便道:“在有話進來說吧”

    邁坎而入,宅門關起,玄月道:“稍等片刻,我去叫易老。”

    只見易老手握白玉酒壺推門而出道:“不用叫了不用叫了誰來結賬啊”

    這聞着金錢味兒的老財迷嬉皮笑臉從房中走出。

    走近路少白之時,眼睛一怔,便又看上玄月,臉上的表情都僵硬了。

    半響,易金便道:“這位公子,你與老夫的一位朋友很像啊”

    路少白忍着心中的酸楚,便問道:“不知易老說的哪位朋友先在何處”

    易金尷尬一笑道:“是一位故友了”

    頓了頓便道:“不過,老夫雖是老了,但記性還是很好的,你似乎未曾在老夫的布莊買過布料,況且,老夫做生意一直都是賬目分明,從未有過賒賬”

    路少白看着易金便道:“易老曾有過賒賬,只是忘記了”

    易金看着玄月一臉不解道:“你賒的”

    玄月搖搖頭。

    易金便道:“公子恐怕是記錯了,深夜前來,秋風寒重,我易宅啊沒什麼讓你暖身的,喝一杯暖茶再走吧”

    易金剛要轉身離去,只見路少白道一句:“國師”

    易金止步不前,轉身之際,雖說表情甚是難看便道:“公子認錯人了吧國師應是在宮中”

    路少白便道:“你雖是改名換姓,這些年已是一頭白髮,但是我一眼就認出了你,辛苦你這些年帶着兩位皇子藏匿於此,隱姓埋名”

    易金轉身之時,看着玄月,尷尬一笑便道:“這小公子說的的確誘人,我要是國師,我定會帶着你們飛黃騰達,整日還賣什麼破布”

    看着易金不願承認身份,只見路少白猛的奪過易金手中的酒壺,猛飲一口,一轉身,將玄衣解開,將整個背部暴露無遺。

    在月光下,路少白皮膚白皙,易金還半開玩笑道:“這孩子啊,喝上酒了”

    頓時間,背部便顯若隱若現出紅色刺青,易金老淚縱橫,這個刺青他怎能不知,乃是金州所有錦衣衛都應有,用鴿子血爲媒,以針刺之,形成一“金”,平日裏刺青並不會顯出,只有遇熱後方可顯出,所以金州錦衣衛均有禁酒令。

    路少白將衣襟整理好,轉身看着易金便道:“國師現在可信”

    易金哽咽道:“信,你剛入宅院之時,我便已是信了你爲何在此,又爲何入了大胤的皇宮”

    路少白便道:“此事說來話長,國師是如何來到這裏的”

    似乎有說不完的話,一旁的玄月早已是抿着嘴脣,二人看向玄月,玄月抿嘴一笑道:“你居然還活着”

    只見路少白伸出拳,在玄月胳膊上砸了一下道:“怎麼盼着我死”

    路少白一抿嘴道:“生死搭檔”

    “生死搭檔”

    二人攥拳相對,無人能想的到,玄月乃是金州的暗衛,路少白乃是金州的錦衣衛,二人合作無間,破獲多起大案,曾經的金州無人不知道,無人不曉二人的赫赫大名。

    路少白環顧宅院便輕聲問道:“國師你們住在這裏是否安全”

    易金咧嘴一笑道:“自然安全”

    只見玄月將手指放在口中,發出一聲哨聲,只見所有人從天而降,再仔細看看乃是剛纔的家僕。

    易金雙手背與身後道:“這些人都是金州人,大胤滅我金州大地之時,他們僥倖逃過一劫,這些年,我苦心經營,教他們武功,如今他們已經一支黑影,隨時待命”

    路少白看着庭院中的人,各個臉上堅定,心中觸動頗多,半響便道:“這些年,辛苦你們了”

    易金回頭抿嘴一笑道:“金州,必復,老夫一日未敢忘記大火燒金州之時,更無法忘記百姓的求救聲,人人都說眼下大胤的皇帝乃是明君,即便如此,老夫也想問一句,難道當年的金州國的皇帝就昏庸了嗎”

    三人站立在庭院中,眼神堅定無比,敘舊多時,夜已深了,易金藉口人老體弱回房休息了。優閱讀書 .euyue.

    路少白看着玄月,二人久久說不出來一句話,半響,路少白從脖頸處拿下哨子,這個哨子他一直戴着,從未離過身,遞給玄月道:“今日也算是物歸原主了”

    玄月看着哨子便道:“你從何處尋來的”

    路少白道:“大胤的兵馬闖入金州皇宮之時,慌亂之下我便前往暗衛處找你,但那時候兵荒馬亂,整個皇宮亂成一團,我在暗衛處撿到了你的暗哨自此以後便戴着身上”

    路少白說着,眼前便浮現出了當年的場景。

    金州大地硝煙四起,那時候的路少白身着金州錦衣衛指揮使的蟒服,到處都是慘叫聲,鬼哭狼嚎,驚天地泣鬼神,宮女們各個掩耳出逃,無一落腳之處,盡是屍體,血流成河,慘烈之狀若不是親眼所見無法想象。

    路少白雖說已是一身傷痕,臉上的血漬未曾乾透,手握刀柄,衝進暗衛處,扯着嗓子便大聲喊道:“玄月”

    “玄月”

    而暗衛處已經廢墟,不過,依舊可以看出來此地曾經也是一處機密之所,到處都是卷宗。

    “玄月”

    “玄月”

    侷促兩步腳下便踩到了一硌腳之物,挪腳之時,便看到了玄月的暗哨,路少白眼淚急促而下,伸出手撿起暗哨,顫抖着手將暗哨放置胸口的暗袋中,緊緊護住。

    再回神之時,玄月深吸一口氣道:“那個時候,你以爲我死了”

    路少白不言語。

    玄月深嘆一口氣道:“至此以後,我再也未用過暗哨那時候,我以爲你隨金州殉國了”

    玄月看着手中的暗哨,真是久違不見,這些年被路少白保護的很好,除去因遺落時的一些劃痕,一切照舊。

    路少白道:“誰知,你如今成了一名管家”

    玄月將暗哨遞給路少白道:“我們久別重逢,此物便就送你了,算是謝上蒼讓我們再見,也是謝謝這些年安然無恙”

    路少白接過暗哨便道:“我們很快就會回金州,到那個時候,我還能去你的暗衛處蹭點心”

    玄月一抿嘴道:“到時候給你準備一筐”

    二人相視而笑之時,月色將二人的影子拉的生長,即便秋風而過,二人也不覺得冷了。

    易金也在臨休息之時,便叮囑了路少白今晚就不要回去了,路少白也是恨不得不離開,但是應一宿還是可以的。

    那一夜,所有人都無夢,睡的甚是安穩。

    晨起之時,陽光明媚,多日的深秋,在今日似乎有一些暖意。

    正堂中,三人落坐,易金便使勁夾着菜給路少白,只見路少白的碗已經快要溢滿了,路少白便道:“國師,你也喫”

    易金便道:“這些年辛苦你了,你可比在金州的時候瘦很多了啊”

    說着不由的感嘆道:“這雲湛啊出去查線索了,雲晨入宮了,得虧他二人走了,不然的話啊,也無法留得你啊”

    路少白見狀便道:“兩位皇子與陛下很像”

    易金咧嘴一笑道:“我倒是覺得和皇后像的多一些啊”

    易金深嘆一口氣,便道:“雖說爲孿生,可雲湛這個差事啊,可讓人擔憂,之前在斷崖山之時險些喪了命”

    路少白一臉尷尬,扒拉着飯。

    玄月見狀便道:“易老,好不容易團聚,我們先喫飯吧”

    “好好好喫飯”

    路少白便是想起了什麼,便道:“對了,在宮中還有一金州人”

    易金一聽,喜出望外便道:“何人”

    路少白道:“將軍府的二公子長溪”

    易金眉頭一緊便道:“長志峯長將軍的二公子”

    路少白點點頭道:“是當年長將軍與大公子長殷出征,連戰數月,最後死於沙場,家中管家葉叔便帶着長溪到處逃命,之後葉叔病死了,長溪改名凌風入了宮”

    易金深嘆一口氣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長志峯也算是有後了”

    路少白見狀便道:“不過這孩子心性火急,手下培養了一批死士,已是安排了兩次刺殺均失敗了”

    易金聽後心口一緊便道:“這孩子和他爹可一點都不像啊,長志峯可是老謀深算,不慌不忙”

    易金看着路少白便道:“你且回去勸勸他,還有啊他手下的死士可不能再任他指派了”

    路少白點點頭道:“知道”

    用膳後,路少白便與二人道了別,終究是出來了一夜,雖說暗衛出宮實屬正常,但是,眼下回宮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實在不便再逗留。

    臨走之時,玄月便叮囑道:“你自己在宮中當心,耐住性子,不管有何計劃,都要前來稟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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