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說到進山這事時,齊伯是一臉的難以置信:
“冬天進山而且還是在下雪天裏你們兩個,這是在開玩笑嗎”
玩笑麼那絕對不是這樣開的。
總是說,天氣不好,下雪天不能夠進山。
可是,正生着病忍受着病痛折磨的病人,能不能等到天氣好了春暖花開了纔開始治療服藥
離家這麼遠到這邊苦苦尋藥的兩個人,又能不能找個房子住下來,單等到所有樹葉子都綠了的時候,纔開始打算未來
就算他們肯,家裏的那些親友們,也會因爲擔心他們的遲遲未歸,一天天的渡日如年吧
長痛不如短痛。
再三權衡下來,由於天氣不好帶來的不利因素,幾乎是小得可以忽略不計。
被他們兩個磨得沒法,齊伯只能是小小的準備了一下,帶着他們兩個出了門。
可是,到了真正的開始爬山的時候,上官瓊纔開始漸漸的領悟到,某些老權威對於某些事的判斷的正確性。
這個白山,上官瓊在伽葉城裏遠遠的看見時,只不過是一個禿禿圓圓的白色的小點而已。
可真正的爬起來,這個白色的小點點,居然是這麼高,這麼陡
踩着金鐘意和齊伯留下的腳印子子,像只小蝸牛一般,一步一步的往上爬,上官瓊發現,每往上走一步,都是那樣的的費勁,腿都是那樣的疼
看着前面健步如飛的齊伯,上官瓊心裏生出無數的沮喪:
好歹也是個練家子了,好歹現如今的實力,應該也比得上那位嬌滴滴的璇璣了,怎麼到了爬山的時候,還比不上人家一個老人家呢
找了一個相對平緩一點的土坡,齊伯招呼他們兩個暫且先休息一會。
美美的抽了一鍋子的旱菸,看着上官瓊拄着個柺棍喘着粗氣的樣子,齊伯笑咪咪的問道:
“姑娘,這山路不怎麼好走吧”
“還好吧。”上官瓊強撐着應道:“要在平時,這點路確實算不了什麼的。我昨兒腳扭了,今天走路,總是不太得勁。不過,不用擔心,我能行的。”
“那就好,那就好”
齊伯微笑着點了點頭。
擡頭看了看路,上官瓊忍不住又問了一句:“齊伯呀,咱們走到這裏,距離到山頂,應該有一半的路了吧您說的那個地方,距離這裏還有多遠呢”
“一半還早着呢”
磕了磕手中的菸袋鍋子,齊伯悠悠的應道:
“要只有我一個人,走這麼多時辰的話,怕已經到半山腰了。可是,依着今天咱們三個的速度,統共不過走了約莫有十之二三的路程吧今兒這樣走下去,天黑之前走到山頂,就已經算是好的了。”
這是在說,她一個人的緩慢速度,拉低了他們三人的總體進程嗎
饒是上官瓊臉皮較厚,也不由得暗搓搓的老臉一紅。
“阿英啊,稍後,我可以拉你一段的。”
“可是,齊伯啊,我看那個山頂,離我們好像一點也不遠啊”
上官瓊猶有些不服氣的咕噥了一句。
“望山跑死馬。這個道理你不懂嗎,姑娘”齊伯又悠篤篤的遞過來一句。
“那咱們還是趕緊走吧。阿英啊,你把棍子那頭遞過來,我拉着你好了。”
金鐘意站起身,忍着笑,溫和的吩咐道。
越往上走,這山路就越來越難走。
先不說這上山的坡度漸漸的變陡了很多,這腳下所踩着的地,也變得滑溜了好多。有好幾次,要不是金鐘意拉着,上官瓊都差點要滑下那個陡坡了。
齊伯的臉上,也少了些先前的輕鬆之色,多了幾份凝重。
“姑娘啊,你跟你家相公兩個,走這段山路可千萬要留點神,小心點了。這裏山路崎嶇人跡罕至不說,這腳底下,可都是積年陳冰啊,一不小心就能滑倒人的。你們兩個,腳底下千萬要踩穩的。”
“這鞋底下,也要有那種小釘子就好了。”
上官瓊又小聲的嘀咕了一句。
“要說好走,還是那種軍靴穿起來穩當一些。”齊伯笑咪咪的應道:“這山路不平,磕磕碰碰的,那裏比得上在平地上走路利索。”
“老人家,這條山路,你一定是走過許多回了吧看你臉不紅氣不喘的,好多棒小夥都不一定能趕得上您”
拉着上官瓊,金鐘意很難得的開了口。
“那可不”齊伯傲然答道:
“這條路,我老人家一年最少要走上十來趟的。一年春夏秋三季,只要有空就上山,採了草藥拿過去賣。除了日常用度,我總還要攢下過冬的錢糧。有時,就算是想偷偷懶,算一算開支帳,終究還是不敢的。這條山路,雖說是被雪蓋着,但那裏有個坡那裏有個溝,我老人家閉上眼睛都能夠記得。要不然,這大雪天裏,我老人家敢領着你們往山上跑呢。都說,靠山喫山靠水喫水,老頭子的生計,可全着落在這山裏呢。”
“那個鷹嘴崖,又在這山上的什麼地方呢我看這山上,除了些樹木,全都是厚厚的雪呀。這四周圓圓的,平平的,沒看見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呀。”
聽着他們兩個說話,上官瓊似乎也忘掉了腿腳疼,一下子生出了許多談興。
“鷹嘴崖早着呢”
齊伯有些不屑的說道:“咱們須得是先爬上山頂,在山頂的山神廟內歇上一夜,養點元氣,明天接着爬。鷹嘴崖,就在山頂右側,一個比較陡比較難爬的山坡的背面。”
“啊,先不談採藥,這僅僅是爬山,居然有這麼複雜呀”
牽着金鐘意的衣袖,上官瓊有些茫茫然的看着四處飛舞着鵝毛大雪,被雪壓彎了的松枝,以及根本看不出來的積滿了雪的山路,慨嘆了一聲,終於生出了幾分的茫然。
“要不然,你以爲,那些草藥爲什麼能賣那麼貴呀”
齊伯沒好氣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