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袖用力的掩住口鼻,怕不小心又吸入毒煙,阿木達甚至連發火咒罵之類的做了不歇的日常功課,也都全部的省卻不做了。
這才深深的明白,原來,這煙燻土撥鼠的滋味,竟然是如此的刺激如此的銷魂。
定了定神,阿木達在石室中尋到一處稍稍煙氣稀薄一點的角落,盤腿打坐,屏息凝神,開始運功驅毒。
真氣運行了一個周天之後,阿木達總算是感覺到,先前胸悶氣短呼吸困難的症狀,隨着體內那些毒素的逼出,好像是緩解了許多。
看了看那些依舊在黃煙中掙扎咳嗽着的隨從,阿木達一言不發,只是對着那扇緊閉着的石門,拚盡全力,緩緩的拍出一掌。
煉氣八級的掌力自然是非同尋常。如此的全力一擊之下,即便是那扇厚重的石門,亦是給轟出了一個寬寬大大的窟窿。
碎石四濺當中,外面清新的風頓時涌了進來,原先那一石室的嗆人的黃煙,頓時就被吹散一空。
所有彎着腰劇烈的咳嗽着的隨從們,終於直起身子,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
可是,從那個石窟窿裏涌進來的,除了清新的空氣,還有大股的激烈的奔涌着的水流。
他們所在的石室本就不大,所以,沒有消得多久的功夫,小小的石室裏頭,就滿滿當當的灌了一屋子的水。
可憐的阿木達和他的隨從們,一個個的喘息方定,又忙不迭的開始試着閉氣,很努力的適應着被動潛水的特別狀況。
這些在草原上縱馬奔馳野慣了的漢子,又幾時遇上過這等狀況,一個個的,又開始在水中蹦噠個不休。
在這麼混亂的一團中,頭腦冷靜一些的,依舊是阿木達。
屏住氣息,他在淹沒至頭頂之上的水中費力的走了幾步,將那些給突然涌進來的水流衝得七零八落的隨從們集中起來,一個接一個的拖着手,集體的往剛剛那個破洞那邊走。
即使,所有的水流是從這個破洞裏涌進來的,可是,等出了這間石室,原本乾燥的石洞子裏頭,不見得處處都是水和煙吧到時候,找個地勢高點的沒水的地方,應該不是很難吧
事實證明,阿木達的推斷果然是不錯。
等到這一小羣人溼淋淋的喘吁吁的從水底那個石洞子裏鑽出來的時候,四顧觀瞧,心底又是一陣的茫茫然。
安靜的石洞子裏頭,除了嘩嘩流淌着的水聲,四處空蕩蕩的,並無人跡。
那個行蹤飄忽的黑衣小少年呢
那些放煙放火禍禍他們的可惡的南蠻們呢
怎麼就一下子都跑沒影了呢
原地站了片刻,努力的調整了一下精神狀況,阿木達爲了鼓舞士氣還是勉強的乾乾的一笑道:
“唉,說起來,這些南蠻的作戰經驗到底還是稍稍的嫩了一些的,哪裏像吾等久經沙場經驗老道。我若是他們,此後每步,步步煙花,一個不留”
話言未落,一聲轟隆的爆炸聲,伴着一個淒厲的慘叫聲響了起來。
看着不遠處的同伴的屍體,所有人都看了看阿木達,各自閉緊嘴巴,一言不發。
伸手抓了抓碩大的腦袋,阿木達有些尷尬的說道:
“呃,這些南蠻子,果然手段毒辣得很。各位,都一個接一個的跟着本座走直線,這要是四處亂走四面開花的,還不得把這個石洞給炸塌了那樣的話,咱們可就全部都交待在這裏咯”
“噓,大首領,慎言,慎言”一個隨從謹小慎微的小聲勸道:“大首領自進入此間之後,每一個不太好的猜測基本上都能變成現實。現實太過殘酷,大首領還是不要再繼續作無謂的猜測下去了哇”
抖索索的說到最後,那名原本是剛強不屈的草原漢子,壓抑得幾乎快要哭了。
瞪了瞪牛眼,阿木達很難得的沒有說話。
揮手止住己經被嚇破心膽的衆人,阿木達想了想,摸索着,從身邊的山洞壁上生生的摳出一塊圓圓的石頭,朝着腳前的通道上滾了過去。
碌碌的滾石樂聲中,時不時的,有滿含着硝煙的煙花爆起。
滿含着熱淚,阿木達身後的衆人都中規中矩的保持着原有的站姿,不敢輕動,不敢高聲語,唯恐驚醒了不知藏身在何處的悍勇火爆且又殺傷力十足的煙花仙子。
一輪石頭滾過之後,爲確保安全,阿木達又如法炮製,再摳出一塊稍大一點的石頭,繼續的再滾過一通之後,這才領着衆人,跨着平時極爲不屑的小碎步,緩緩的向着前方前行。
就這麼一路沉默着,在暗黑的山洞裏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阿木達發現,就在他們這支逮貓小分隊的右前方,居然神蹟一般的,出現了一束光,一束熱烈烈的,帶着明顯的和煦的溫度的陽光。
那可是一束陽光哎,真真正正的陽光啊
有了陽光,則說明,真正的山洞出口,肯定就在這附近啊
在暗黑的山洞裏走了好久,身心飽受摧殘煎熬的逮貓小分隊的全體成員,頓時都興奮的歡呼了起來。
“那邊,那邊,這山洞的出口在那邊他孃的,在這山洞裏頭可把人憋屈壞了,趕緊的,先離了這該死的山洞再說”
好幾個人笑着罵着,爭先恐後的往那個透着一束陽光的山洞出口跑去。
張了張嘴巴,阿木達還沒來得及開口說點什麼,耳邊,尖利的慘呼聲又起。
就在那條灑滿溫暖陽光通往山洞出口的短短的石板路兩旁,忽然無端的下起了一陣箭雨。
準確的說,是一場密密麻麻的袖箭雨。
無數枝細細巧巧的袖箭,從路兩側石壁上的機括中射出,以360度無死角的密集度,射向了企圖從這條石板路奔向山洞出口的每一個人。
把那幾個急切出洞的隨從,立時射成了一個個刺蝟,一路流血一路慘叫通身扎滿有毒的袖箭的刺蝟。
這讓餘下的幾個人,統統的都倒吸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