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天一路走過,看着這些美景,難得的有如此平和純淨之心。
待到房前,推開屋門,一陣陣沉香迎面而來。
紫氣瑩塵,簾幕粉霞。
殘花萎棄,素尺落斑。
泛泛玉笛,昭昭瑤琴。
重重銀墨,疊疊紙宣。
坤天邁入房中,看其屋中掛飾,知曾是女子所居。
窗邊花已枯,落得凡塵煙。
玉笛瑤琴紫光瑩瑩,粉巾點點留下些許斑點。
坤天走至桌前,看到那張張紙宣,沾滿銀墨,滿滿書卷鋪紅桌。
紙張淺淺滿目,伸手翻看,話語幽怨,心中意難平。
……
明月影,聽風相伴。
癡情怨,夢裏纏綿。
人海孤鴻與誰同,琴絃解語意闌珊。
低眉信手情緣起,一曲彈盡千萬篇。
長相思,紅塵入夢春已晚。
夢裏見,簾卷西風月半彎。
晨曦夢醒,眼前幾縷愁思。
柔情細雨,心間幾筆黃昏。
夢不見,思悠悠。
情已去,花自來,流水日日終不凝,彈盡心中無限事。
春秋東逝,而今尚否能識君?
岸芷汀蘭,更有芬芳伴相思。
回念那時,蝶兒嬉,鳥兒戲,魚兒雙雙水中游。
柳絮翩飛,纖雲起舞,草間相逐,彩露溼素袖。
待到殘陽攜手歸去,聽潺潺清波,數繁星點點。
隨入夢,兩心相偎,明月嬌羞,惹得晚風醉。
猶記起,秋風拂眉,依依回首,悽悽滿傷悲。
難分難捨難別離,聲聲斷腸化淚流。
願與君徘徊,盼與君嬋娟。
生若與相隨,死亦常相依。
夢迴千尋,生生世世嫵媚。
看錦瑟流年,但見淚痕幹。
若問世間,情爲何物?
妄自教人,生死相許!
……
癡情之人,竟有着如此執念!
坤天翻看着這些紙卷,心中不由震動。
情癡,情怨。
筆灑銀墨,譜曲而成。
這紙張點點,那粉巾斑斑,怕都是淚痕所留了。
癡情女子!
相思而癡,入情而不得。
耗時光,一生所留,苦等而亡。
坤天神色悲憫,不禁悲感於這女子癡情,也不禁感到陣陣悚然。
這裏如同困守監牢,不得離去,孤苦而逝。
如此情路,如此癡怨,如此相思,如此苦楚。
女子一生怕都在這相思中痛苦度過。
着實是太令人悲傷了。
坤天深深吸了一口氣,看了看屋中場景,不忍褻瀆這其中點點滴滴。
不想打攪這一抹悲戀之人。
隨即他邁開了腳步,出了房屋,終是將門合攏,只怕是以後也不想再入其中了。
來到院中,坤天深深嘆了一口氣,眼前這美景,內裏卻不知有多少悲苦人情了。
院中有着數間房屋,坤天看了許久,卻是不敢選擇。
這裏每一間房屋怕都是承載着逝去之人所感所念,被牽引而入,心境反而會動搖。
這裏所有皆是珍貴奇物。
任何一樣奇珍流入世間,怕都會爭相竟奪,血染腥風了。
坤天走了兩步,心有觸動,隱隱有着些許感悟。
一生所求爲何?
若有人相伴,閒庭淡雅間生活,也是人間美事!
坤天等待許久,感受着此地力量,掌控身體,如今所發揮力量依然不過三四成,這片空間隱隱有着什麼力量壓制着,他不由的深思,在這裏怕是化神期修士的力量也會大打折扣。
隕落在此的險地怕是極多了。
“納蘭,可知‘仙墓’爲何地嗎?似曾聽過這‘仙墓’便是地下世界的血日所在?”坤天在地下世界聽過‘仙墓’一地,但從未了解過,也不知除了地下世界外,竟還有這種地方也有着人在默默駐守着,也不知存在了多少歲月了。
納蘭如夢緩緩回道“從未有過‘仙墓’的記憶,是否是血日,我亦不知。”
坤天微微頷首,轉而問道“噬魂,你呢?可曾有‘仙墓’的記憶。”
噬魂仙繭同時回道“從未聽過‘仙墓’,我所在遠古之時,連地下世界都不存在,更何況這血日便是‘仙墓’又怎可知。”
坤天嘆了口氣。
對這仙墓當真是一無所知了。
“你們的力量被壓制了嗎?”坤天再次詢問。
納蘭如夢迴道“被壓制了,我的力量在這裏發揮不出,無法爲你有所助力了。”
噬魂仙繭同時回道“主人,我的力量也被壓制了。”
都被壓制了。
這片地方太過邪惡了些,力量壓制導致各個方面的都有着極大削弱,受傷在這裏怕是更加難以恢復了。
坤天眸子看向院內的靈物,喃喃而語“外面所遇的‘異物’怕也不會弱小了。”
雖然不知道‘異物’爲何,但能讓白面書生這位化神期都要提醒‘小心’,想來也是極爲險惡的。
坤天就這麼靜立在庭院之中,熟悉着能夠發揮出的力量。
過了許久後,院門輕輕開啓,兩道身影聯訣而歸。
走至近處,白面書生微微笑道“道友,怎麼沒在房內修養?”
坤天看着兩人略微點頭,面露難色道“那個房間,對我道心有損,實在是不可留居了。”
白面書生面色一怔,而一旁的美豔女子眸子閃過些許異樣。
坤天微微頷首“癡情之人,相思之苦,這等情傷,太過深沉了。”
白面書生瞭然道“原來道友竟還有這般情傷心結。”
坤天臉色微變,怎會心境如此輕易便鬆懈了?
美豔女子嬌嘆一聲,幽幽而語“那處房間的女子是問情齋弟子,一生修行有情之道,可惜因種種原因被困於此,終其一生思苦情傷而不得,最終禦敵時還是隕落了。”
白面書生也不僅感嘆“問情齋,情道難覓,這一‘問’卻是道出了‘情’之深意。”
白面書生眸子流露出些許柔情,深深的望着美豔女子,又道“我卻是幸運的,這一生有你相伴,夫復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