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昭重新回到了福利院,但和季歆月卻有了幾分隔閡,沒有以前那麼愛笑。

    更多時候是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待着,感受陽光感受微風,也會在屋檐下收集細雨。

    她站在後面定定的看着陸昭的背影,想要上前,卻又不敢。

    “嘿,大叔,又曬太陽呢?

    不行不行,太假了吧!”

    她自言自語,想着該怎麼打破僵局才顯得自然。

    “大叔,我做了曲奇餅乾,嚐嚐?

    不行,他不愛喫零食。”

    “猜猜我是誰?”

    她啞着嗓子,故意說道。

    “你是不是傻,這麼大的院子裏,只有你我兩個成年人,其餘都是小孩子。

    你聲音變得再粗,那也是女孩子的聲音,你覺得他傻嗎?”

    社工庫爾特忍不住在旁邊說風涼話。

    他每週末都會做社工,但自從看到這個特殊的福利院後,他基本每天都來,也不要工資。

    一來二去,兩人也就成爲好夥伴,她和庫爾特兩班倒,她上班,庫爾特就在家照顧孩子。

    她沒有工作,就由她照顧。

    “你們是怎麼了?

    出去一趟,怎麼變得乖乖的?”

    “你覺得大叔是壞人嗎?”

    “他長得那麼好看,溫文儒雅的樣子,那麼紳士,就差沒連上寫上好人兩個字吧?

    他要是壞人,我把名字倒過來寫。”

    都說相由心生,有的人一看就很和善。

    有的人一看就很尖酸刻薄,難以相處。

    陸昭渾身上下都洋溢着溫暖的氣息,讓人如沐春風,怎麼可能是壞人呢?

    “是啊,我也是這麼覺得,他還很有正義感,替孩子們拿回了救命的錢,可……可大叔說自己是壞人。”

    “他是不是以前經歷了什麼?

    就算真的經歷了很多血腥的事情,我想他也應該身不由己吧。”

    庫爾特捏着下巴說道。

    “對,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

    季歆月眼睛一亮,歡喜的說道。

    “他肯定身不由己!”

    “你在神經兮兮什麼啊?”

    庫爾特看不明白。

    他不知道不只是陸昭,就連季歆月也困擾了好些天。

    她生活了二十年,除了在電影裏看到那麼血腥的情節,這還是第一次活生生的看到。

    他直接砸破杯子,將那碎片用力的刺入別人手掌心。

    快準狠,沒有絲毫猶豫。

    甚至鮮血濺在他臉上的時候,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動容。

    她第一次產生恐懼。

    哪怕她說服自己,陸昭是因爲自己才大打出手,可她每晚睡覺都會做噩夢。

    現在聽到庫爾特的話,不知爲何,她就是相信陸昭以前身不由己。

    這些都不怪他,每個人都沒有能力選擇自己的命運,他活的這樣,未必是自己情願的。

    她吐出一口濁氣,小心翼翼的上前。

    “嘿,外面的野花開了,我帶你去聞一聞花香好不好?

    那花是我去年胡亂撒下的一把種子,今年全都瘋長起來,五顏六色,開的可好了。”

    “好。”

    他輕輕迴應,用導盲杖探索前方,卻不想季歆月嫌麻煩,直接抓住他的手。

    “小心臺階,擡腳。”

    小女孩的手很軟很軟,掌心也是溫熱的。

    他的心突然亂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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