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聲音沙啞沉重的響起：“他也不需要。”
“你……”“夜深了，母親好好照顧自己，兒子先回去了。”
封晏不容商量，起身離去。
白胭長長嘆氣，以前還能猜到封晏到底在想什麼，現在是真的猜不到了，心思極其深沉厚重，性格也變得怪癖冷厲起來。
常年不見笑臉，行事作風也不似以前規矩，現在黑白兩道通喫，是帝都裏的活閻王，讓人望而生畏。
封晏坐上車，在後面閉目養神。
但不知爲何，腦海裏反反覆覆浮現出那雙澄澈的雲眸，揮散不去。
一模一樣的眼睛。
聲音、身形、感覺、眼睛……這麼多相似的地方，難道只是湊巧嗎？
如果不是被耽擱了，他一定查個底朝天。
現在錯過了，再想找就如同大海撈針。
一想到這兒，眉頭不由緊蹙，鳳眸裏像是打翻了濃墨一般，深不見底。
回到他的私人別墅，屋內很安靜。
他放慢腳步來到一個兒童房。
屋內，一個半大的孩子躺在牀上，已經熟睡。
孩子七八分像自己，睡夢中也板着臉，十分嚴肅的樣子。
他目光柔軟了幾分，想要探手摸摸他的腦袋，但是卻忍住了。
他和這孩子有隔閡，想親近卻不知道該如何親近。
畢竟，他有着那樣的母親。
他駐足了一會兒，幫他蓋好被子，這才轉身離去。
“先生，馬上就是老太太的忌日了，按照往常……”“嗯，這次一如既往。”
封晏聽完後微微眯眸，說的話也耐人尋味，似乎藏着什麼。
白天封家衆人前來祭拜，整個墓園一片蕭瑟悲傷的氣氛。
半夜，唐柒柒和譚晚晚偷偷摸摸的過來，這畢竟是封家的私人墓園，安葬着以前的列祖列宗。
本來守墓人半夜也要值班，但誰會大半夜過來，除非是盜墓。
所以，一般十二點了，守墓人就會偷懶打盹，趁此機會唐柒柒一溜煙的鑽了進去。
譚晚晚在下面把風，她在上面跟奶奶說話。
奶奶的墓前放滿了鮮花，是早上封家人準備的，她也放上自己的一束。
明天守墓人打掃，是不會發現多了一捧花。
“奶奶，我來看你了。”
纖細白嫩的手，輕輕撫摸在冰冷的灰白相片上，眼眶漸漸溼潤。
“是柒柒不孝，每年都是最晚來看你的。
而且，一年也只回來一次，柒柒辜負奶奶的疼愛了。
這一年，我過得很好，我開了工作室，生意也還可以。”
“現在我有條件了，可以給奶奶做更好的戲服，可奶奶卻不在了。
奶奶，你會怪我嗎？”
她的聲音漸漸沙啞，腦海裏浮現出過往的種種。
她還記得，封晏不在的時候，她時常去看望奶奶，陪她聽一下午的戲，喝一下午的茶，兩人有說有笑的。
奶奶臨終前也放心不下自己，怕她喫苦，還將自己名下的股份給了自己一些，讓她成爲名正言順的封家人。
只是這些年她假死，這股份一直都是封晏處理。
奶奶都不在了，她也沒必要做封家人了。
“奶奶，我……要結婚了。”
她囁嚅了半天，才說出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