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冉不可!”
“蕭候慎之!”
除了那一幫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發改委少年,其餘人等幾乎都出言相勸,生怕蕭冉因一時之氣,就把竇德遠給宰了!
蕭冉疑惑的看向衆人,裝作不解道:
“本侯殺個賊人而已,你們爲何如此激動?”
竇德明連忙將還在痛哼的胞弟護在身後,氣勢洶洶的呵斥道:
“誰給你的膽子敢當衆殺害朝廷命官?!”
“朝廷命官?”蕭冉哈哈一笑,用劍指着躺在地上的竇德遠說道:
“這種覬覦他人妻妾的奸人怎麼可能是朝廷命官?欺本侯年少嗎?!”
蕭冉當衆指鹿爲馬羞辱竇德遠,竇氏衆人無不氣得渾身發抖,隨即有人厲聲反駁道:
“我叔乃是陛下親封的施州刺史,如何不是朝廷命官!?”
蕭冉聞言故作驚訝的說道:
“還真是個當官的?那你們呢?都是當官的?”
竇氏衆人以爲蕭冉害怕了,一個個挨着報起了自己的官名,扶風竇氏果然名不虛傳,就這羣人當中就有三四個刺史,更不要說還有一大票別駕司馬。
“原來真是朝廷命官啊,失敬,失敬。”蕭冉假意的拱拱手,客氣了一下,旋即勃然大怒:
“當本侯是傻子麼?刺史無令不得入京,眼下既非元日也非稅期,你們說你們是刺史就是刺史?竟敢冒充朝廷官員?來人!將這一羣無法無天之徒給本侯拿下!”
蕭冉的話讓一羣人都傻了眼,刺史沒有皇帝和吏部召令是不能擅自進京的,違者按律當斬,雖然這一條規定對世家大族沒有什麼威懾力,可畢竟也是寫進了唐律的。
情勢反轉,一下子拿住竇家把柄,讓李績等人也暗暗點頭,認爲蕭冉腦袋瓜子果然不錯,不知不覺就挖了個坑等竇家來跳,這回該輪到竇家進退兩難了吧?
的確,竇德明現在就是這種心理,承認了吧那就違反了律法,不承認吧,說不定要被這口出狂言的小子給當成賊人抓起來。
乘勝追擊這種事情蕭冉自然不會放過,又冷哼道:
“剛纔你們說本侯府上有竇家的不肖子孫?莫非是眼花了不成?本侯府上只有姓蕭的,可沒姓竇的!”
出嫁從夫姓,這也說得過去,但竇德明心中明白,只要自己承認蕭家沒有姓竇的,那便是默認了竇瑤與蕭冉成婚的事實,到時候再想把場子找回來就難上加難了,可若是矢口否認,光刺史偷偷離任這一關,恐怕就絕難善了…
老頭子在心中埋怨起竇靜來,派人送信說明原委之後,至今都不見蹤跡,害得老夫領着族人現如今進退兩難!
不過事情總有變數,也許是見不得竇家一羣老傢伙被一個小輩咄咄相逼,又或者是本來就看不慣蕭冉的行事作風,高士廉驀然開口道:
“吏部的確召了幾州刺史回京述職!因此這幾位州官算不得違反律令。”
高士廉的話讓所有人都愣住了,獨孤彥雲更是一臉反感的瞪着老傢伙,那模樣活像恨不得衝上前猛扇高士廉耳光。
蕭冉則怔怔出神,高士廉這個老梆子居然關鍵時刻擺自己一道,這種事情只要自己不是吏部的,就無法查證,哪怕本來沒有這回事,但目下身爲吏部天官的高士廉都開口了,想必立刻造幾份述職文書也不是什麼難事!
杜如晦的話,讓魏徵立刻陷入了沉思。
而有了強力後援相助的竇氏衆人,瞬間又跟打了雞血似的:
“蕭冉,你還有何話說?身爲侯爵竟擄掠他人妻女,你有何顏面在此大放厥詞!?”
蕭冉怒極反笑:
“擄掠他人妻女?你哪隻狗眼看見本侯擄掠他人妻女了?你婆娘不是在家好好的?”
老於世故的竇德明認爲蕭冉惱羞成怒口不擇言了,淡淡一笑繼續激道:
“怎的?敢做不敢當?”
牛進達暗叫不好,生怕蕭冉上了這老頭子的惡當,連忙出言幫腔道:
“說你瞎了眼你還不承認,蘭陵侯爲國征戰在外,近日才返回長安,如何能跑去搶人家閨女?!”
張公謹也附和道:
“正是如此,蘭陵侯有功於社稷,豈容爾等肆意栽贓!?”
幾位長輩的相助讓蕭冉暴怒的神經瞬間平靜了下來,也對,這麼輕輕鬆鬆就想把竇家打發掉根本不可能,只是高士廉這狗東西,實在是有夠陰險的!
而竇德明顯然也是有備而來,只見他不慌不忙的從懷裏掏出一沓紙來,在衆人面前亮了亮,一臉得意道:
“這還不足矣說明他蘭陵侯劫掠他人妻女?”
話音剛畢,立刻有竇氏小輩將那些紙張散發,衆人定神一看,面色頓時變得古怪起來。
上面的內容就是蕭冉先前主動命人散發到各處的南山宣傳單,說他蕭冉幫助竇家打退了強盜,讓竇家女眷免去了一場災禍云云。
若按紙上所說這是蕭冉挽救竇家於水火之中,可是有恩於竇氏的,雖然事情的真相長安高門大戶都知道,可那都是打聽來的,哪有現在雙方當場對質來的刺激?
果然,竇德明開始發難:
“衆位都看過紙上內容了那老夫就不再贅言,若按紙上內容所寫,那蘭陵侯替我竇家免去了一場刀兵,按理說我竇家應該感謝他,可誰成想其貪慕我竇家女眷美色,不知使了什麼手段讓我竇家女兒拋家棄祖,與之私奔,如此奇恥大辱,我竇家豈能坐視不理?衆位都評評理,我竇家上門要人可有半點不合禮法之處?”
這就是臉都不要了,打算直接昭告天下說竇家出了個水性楊花的女後生跟人私奔了,現在要把人抓回來處死,也是應有之義。
蕭冉臉色陰晴不定,自己原先的打算只是用這份傳單逼迫竇靜與自己談判,畢竟上面只虛構了兩家“友好”的關係,但凡是個要臉的人,都會主動與自己修好,捏着鼻子認了,到時候自己再給予補償,這樣一來裏子面子都有了,誰成想竇靜這老東西居然躲着不見人,讓扶風竇氏來替自己打前站,現在倒好,敢情折損的不是你扶風竇氏的臉面?
“私奔?若是私奔蘭陵侯怎會在今日擺酒宴客?竇老哥說話是不是言過其實了?”
鄭仁泰心一橫,既然坐都坐過來了,不說幾句沒來由的讓人瞧不起:
“要不咱們問問你那位竇家晚輩,是不是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