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我們幾個老傢伙忙前忙後張羅出來的結果,沒有我們幾個牽制吐谷渾的主力,這小子能有這麼大的能耐?”
程咬金坐在酒桌上非常不滿的抱怨着。
昨日各路大軍齊齊迴歸,除了李靖晉爵衛國公以外,其他幾個大將一根毛都沒撈着,尤其是那幾個坑害大軍的傢伙,膠東王李道彥甚至被擼掉了王位,現在跟蕭冉一樣,也變成了侯爺。
值得一提的是,主動歸附大唐的慕容順被李二任命爲西平郡王,總管吐谷渾舊地幾千裏疆土,對於這種安排,蕭冉除了嗤之以鼻還能說什麼?
夷人制夷從短時間來看,的確可以使新打下的疆土很快安定下來,可爲長遠計,這他孃的就是隱患!
也不知道李二爲什麼特別偏愛這些歸降的番將,連契苾何力這種在自己手下打醬油的小角色都搖身一變,成了左領軍衛將軍,現在這傢伙手下的兵,比當初自己在居茹川破慕容伏允時所帶的兵還要多,李二也忒偏心了點!
“程伯伯說的是,若無幾位叔伯相助,小侄哪有這等本事……”
蕭冉一邊賠笑着一邊又給程咬金面前的酒杯滿上,知道他心裏不痛快,可說到最冤的,還遠遠輪不到他,你老程好歹是後面才帶兵入吐谷渾的,既沒遇上大戰,也沒收繳俘虜,人家薛萬淑,薛萬徹兩兄弟可是從頭打到尾,牛心堰一戰,損兵折將不說,就連休整都來不及,就立刻開赴西海救援李靖,到頭來腦袋上不還是隻掛了個郡公麼?
“行了,你這黑廝,跟個小輩置什麼氣,別以爲我們不知道你在野狐峽幹了什麼,能把人家拓跋氏的幾個酋長綁在椅子上灌酒的,除了你還有誰幹得出來?”
段志玄毫不客氣的拆穿了程咬金的真面目。
程咬金嘿嘿笑道:
“誰讓那些傢伙喜歡說大話,什麼千杯不倒,萬杯不醉,張口就來,還說我們唐人喝酒透着一股小家子氣,這讓俺老程如何能放過他們?一人灌了幾罈子才消停,打那以後,這羣傢伙看到俺老程腿肚子都打顫……”
程咬金說着說着,忽然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把正在夾菜的蕭冉嚇了一大跳。
“李道彥該死啊!那麼多將士,血白流了!”
程咬金張嘴就猛灌一口,狠狠捶着自己的胸口,發泄着心中的不忿。
蕭冉剛想勸解幾句,就被李績擡手給阻止了:
“由得他去,陛下自有陛下的考量,不是我們這些做臣子的可以揣測的。”
李績話雖然這樣說,但蕭冉仍然能從他的語氣裏聽出一絲絲不滿。
也是,李道彥利益薰心,爲了些蠅頭小利致使大軍陷入困境,若是換了一個人,早就一刀殺了乾淨了,可現如今除了削去王位,渾身上下一根毛都沒掉,這就是皇族身份所帶來的好處!
蕭冉當然知道這羣老將剛回到長安就跑來南山喝酒是故意做給李二看的,畢竟連禮部準備的接風酒宴都找藉口推脫了,這份心,實在是昭然若揭,自己只需要安安靜靜做一個道具就好,不用李績刻意提醒,蕭冉也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
“你不是還在當差麼?怎麼有空跑這來?別忘了上回你在益州惹的事兒,還想讓你老爹覥着臉再去求陛下一回?”
刺耳的話從老程嘴裏冒出顯得十分刻薄,這老傢伙空口說白話也忒不要臉了,他何時去求過李二,明明是自己去的,還因此被迫領兵出去吃了一嘴的沙子!
程處默對此卻習以爲常,絲毫不以爲意的訕笑道:
“父親,孩兒來是有一件喜事要說與父親聽。”
程咬金一下子就來了興趣,擡頭問道:
“喜事?說來聽聽,要是沒讓老子喜,那你小子就得哭!”
程處默聞言先是看了蕭冉一眼,然後興沖沖的答道:
“父親,老蕭說要與孩兒結爲親家,您說這是不是一件喜事?”
程處默說着還把上回在巧香樓哄騙蕭冉畫下的押也從懷裏掏了出來,小心翼翼的遞給了老程。
老程撿起來一看,頓時喜上眉梢,連連點頭道:
“不錯,你小子總算是辦成了一件好事,嗯…這的確是喜事…冉哥兒,既然是畫了押的,那就做數了,將來可不能不認賬!”
蕭冉苦笑連連,狠狠的盯了程處默一眼,這王八蛋,敢情先前都是哄騙自己的,還以爲這傢伙真的已經把這件事寫信告訴給老程了,弄得自己想反悔都沒辦法!
不等蕭冉答話,其餘幾個老傢伙也紛紛拍手起鬨道:
“是極是極,如此喜事,我等皆爲媒人!”
罷了罷了,結個親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爲了不捱揍,看樣子只能犧牲自己將來的兒子或者女兒的幸福了,就算他程處默日後生了個白癡出來,自己也有辦法把他調教出來!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小侄既然說了,那就做得數!幾位叔伯俱爲見證,只是……”
蕭冉說到這裏,忽然話鋒一轉,回頭似笑非笑的看着程處默:
“只是如今小侄已經有兩個孩兒要降生了,可處默家裏的,還沒啥動靜,先說好,將來兩個孩子年齡相差太大可不行……”
程咬金一聽,大怒,只不過仍舊是對着程處默的:
“你這個沒用的東西,還不快加把勁趕緊回家給老夫添個孫子?”
這下輪到程處默傻眼了,回敬給蕭冉一個算你狠的眼神,嘴裏無奈的答道:“父親,孩兒身上的差事可不少……”
“說你是個不成器的玩意兒你還不信,你就不會把月茹接到南山來?不就是一棟南山別院麼?多少錢報個數,你岳丈我給了,就當送你們小倆口的禮物!”
張公謹也坐不住了,站起來就指着程處默繼續訓斥道:“還杵在這幹什麼?還想等老夫請你喝酒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