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冉自己也報了名,只是抽籤時運氣不大好,跟老程和公孫武達分在了一組,這兩個老匹夫一個比一個會耍無賴,母球進了也算分,這他孃的還怎麼玩?
明明就不是個會打桌球的,偏偏把着杆子不放,按照規則,每場比賽實行單場淘汰制,最後分數最高者晉級,當着那麼多觀衆的面,兩個老不羞一點臉皮都不要,明明球沒打進洞,還悄悄用手給刨進去,當所有人都是瞎子似的,就這,偏偏還有人叫好!
一羣馬屁精!
蕭冉把杆子扔在一旁滿臉的鬱悶,看到在一旁執勤維護治安的程處默,頓時知道氣該往何處撒了,偷偷朝程處默勾了勾手指,把他引到沒人的地方,趁其不注意,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
搞不贏你,還搞不定你兒子?一拳下去心情變得舒暢多了,而程處默卻如同一隻便祕的大蝦,躬着身子半天直不起來。
好不容易起來了,這傢伙也不發怒,嘴裏嬉笑着繼續挑釁道:
“就這點力氣?你不是挺能打麼?沒喫飯?看在咱倆是親家的份上,哥哥我即便再捱上幾拳頭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這就是欠收拾了,自從來到大唐還沒有誰在自己跟前提過這種要求呢,必須要好好滿足滿足他!
程處默見蕭冉磨掌擦拳似乎真的要繼續招呼自己,撒開腿就往外跑,蕭冉自然不打算就這麼輕易的放過他,最近肝火特別旺,尤其是在聽說李二準備把自己女兒嫁給高履行之後,這他孃的不是亂了輩分麼?
高士廉是長孫無忌的舅舅,那麼他的兒子就該跟長孫無忌同輩,連帶着和李二,長孫兩口子,也該是同輩,現在李二要把東陽公主尚給高履行?真夠亂來的!
而且東陽公主才幾歲?上回去永安坊的蘭陵侯府裏做客時,自己見過一面,小丫頭還處於換乳牙的階段,怎麼就要嫁給已經三十好幾的老傢伙了?
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實在是讓人心煩!
“行了,知道你不痛快,打兩下得了,再打哥哥可就要還手了!”
跑到沒人的地方,程處默氣喘吁吁的朝蕭冉擺擺手,身上還穿着盔甲呢,經不起這麼劇烈的奔跑。
蕭冉嘆了口氣,一屁股坐路邊的石凳上,滿不在乎的說道:
“誰說我不痛快了?本侯痛快的很呢,既不用在宮裏上朝站崗,也不用看見那些討厭的人,日子過得美着呢!”
程處默嘲諷道:
“你裝,你再裝!你瞞得過別人瞞不過哥哥我,咱倆認識這麼久了,你什麼脾氣我不知道?心眼小的就跟針頭似的,別說做哥哥的沒提醒你啊,高士廉可動不得,否則會大禍臨頭!”
“誰說我要動高士廉了?人家可是威風凜凜的國公,聲名赫赫的吏部天官,我不過是一介小小的侯爺,胳膊怎麼擰得過大腿?”
程處默對蕭冉的話嗤之以鼻:
“別人說這話我信,你說這話我一個字都不信,能以區區幾千兵馬縱橫吐谷渾的傢伙,會被高士廉的名頭給嚇到?”
蕭冉聞言乾笑兩聲,拍着他的肩膀眨了眨眼:
“我說的是真的,高士廉那是誰啊,豈是我一小小侯爺就能撼動得了的?”
程處默將信將疑的打量了一會兒蕭冉的表情,然後才點點頭道:
“這樣最好,我爹都讓我勸勸你,說就把高士廉當個屁,放了也就放了……”
蕭冉撇撇嘴,老程這話說得輕巧,放屁不也有動靜?最不濟也能聞到一股子餿味不是?
又打鬧了一陣,兩人結伴而歸,還沒走到門口,就看見王頷急匆匆的迎了上來:
“蕭候,你可讓老奴好一頓找,趕緊的,陛下召見!”
蕭冉一愣,李二什麼時候來南山的?怎麼沒看見李二的大駕鹵簿?
“王公公,陛下召我何事?”
蕭冉跟在王頷的身後心裏有些忐忑,總覺得李二忽然召見自己沒什麼好事。
王頷回頭意味深長的看了蕭冉一眼:
“蕭候去了就知道了,老奴可不敢多嘴。”
跟着王頷屁股後頭七拐八拐,最終來到了李泰他們的宿舍樓下,擡頭瞥見李二正站在三樓的陽臺對着遠方眺望,蕭冉連忙躬身請安:
“臣蕭冉拜見陛下。”
李二拍着欄杆言簡意賅:
“少廢話,趕快上來!”
三兩步上了樓,一推開門,沒想到不但長孫也在,李泰跟李恪哥倆也端端正正的跪坐在旁邊。
這是什麼情況?難道這倆個傢伙犯錯了?大學的宿舍地板可沒裝軟榻,全是硬邦邦的磚石,跪坐在這種地板上的滋味可不是那麼好受。
“朕這次是微服私訪,沒有那麼多繁縟禮節。”
李二揮揮手讓又打算行禮的蕭冉趕快入座。
剛心裏還在笑話李泰哥倆也不怕硌着膝蓋,沒想到這會兒就輪到了自己,既然李二已經發話了,蕭冉只得硬着頭皮跪坐了下來。
然後在蕭冉疑惑的目光中,李家哥倆又忽然起身,不知道從哪搬來的一方小案几,又端出煮着茶壺的小火爐放在上面,李泰這個馬屁精甚至還把自己的枕頭鋪在了李二跟前,等李二就坐後,這才又恭恭敬敬的坐回了原位。
從始至終,長孫都沒發一言,只是淡淡的看着這一切,並接過李恪遞來的茶湯勺輕輕攪拌着還未煮沸的茶壺。
這是要幹什麼?奏對啊?皇后作陪,皇子充任起居郎,這規格也太高了吧?
蕭冉心裏惴惴不安,不知道李二想要問什麼,別自己答不上來就鬧笑話了,豎起耳朵,打起十分精神等待李二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