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娑說着就從自己的梳妝盒裏拿出厚厚一沓訂單,掰着手指頭就跟蕭冉計算着家裏又能賺多少錢。
“夫君,你是不知道,太上皇的那些公主可真有錢,張口就要十面八面的,尤其是九江公主,還特定要求訂做一面能夠照到全身的大寶鏡……”
執失思力娶了個敗家婆娘,這是蕭冉聽後的第一反應,以自己預先設定好的價格,一面一尺見方的小鏡子就要一百貫,全身鏡怎麼着也得翻上好幾番,這可不是大小的問題,跟切割有直接關係,當然,如果有人專門買小鏡子來拼湊成一面大的當全身鏡,那也由得去,管他的,反正又不是花的自己說錢,不幫執失思力操心,草原下來的首領,多多少少還是有點積蓄的!
“你昨天就沒聽人說申國公被砸傷了?”
蕭冉裝作若無其事的看了她一眼,想看看這妮子究竟會作何反應,到底有沒有跟燭九兒達成攻守同盟。
一說到高士廉的事情後,獨孤娑立馬又來了精神:
“妾身聽說了,年紀一大把的老頭子遭到飛來橫禍,真是可憐,不過誰讓這老頭子非要跟夫君您作對呢,這下連老天都看不過去了,專門降下災禍治治這糟老頭,昨天宮裏派人來通報時,高家那幾個媳婦都不想走,還要留下來看寶鏡呢,呸,對自己公爹一點孝心都沒有,這樣的人家如何能放心交往,怪不得一個個身上最多也就揹着五品誥命,連竇瑤都不如……”
蕭冉翻了翻白眼,實在不願意與她多說,上回竇瑤救了長孫李二當場給她赦了四品誥命,就這獨孤娑還一臉惋惜,說自己當時也在場就好了,說不定李二龍顏大悅之下,把她的誥命也提一提,變成和燭九兒一樣的三品夫人。
等李二龍顏大悅,簡直是在做夢,自己老婆都差點死翹翹了,即便僥倖救回來,沒追責就算不錯了!
按照計劃,今日就該啓程回南山,長安現在實在不宜久留,可獨孤娑因爲一面鏡子好不容易給自己積攢了點人脈,並不想就這麼快走,人情人情,有來有往纔有得交際,這個已經有些瘋魔的女人甚至想把蕭冉也拴在身邊。
“不走不成,你要留就留,南山馬上就要開始工匠考覈了,緊接着還有學士大考,一堆子事等着呢。”
蕭冉好說歹說,才把她給勸住,要交際什麼時候不能交際,非得在這時候?萬一高士廉真的死翹翹了,就不怕人家上門尋仇?
獨孤娑十分驚訝:
“難道外面的傳言是真的?申國公受傷真與夫君你有關?”
蕭冉自知失言,不耐煩的擺手道:
“別聽那些沒名堂的人胡說八道,你夫君我還不至於對一個老頭子痛下殺手!”
獨孤娑有些不信,一臉懷疑的盯着蕭冉,而蕭冉爲了躲避她的追問,只得找了個藉口溜出去。
流言蜚語這種東西只要不去理會,時間一久,自然就會消散,自己不用費勁巴力的去解釋什麼,不處理就是最好的處理。
“你誰呀?本大爺和弟兄們喝酒呢,不相干的人趕緊滾,別打擾弟兄們的興致!”
李崇義做爲東家,非常不客氣的就要伸手趕人,其餘幾名紈絝也紛紛面露不悅,就沒見過這麼沒眼色的傢伙,一名身穿綠袍袍的六品小官也敢懷了大家夥兒的雅興,實在是晦氣!
“下官虞珩,見過諸位小王爺,小公爺…”
虞珩?沒聽過,哪來的?
公孫武達的大兒子公孫年一邊挖着鼻孔,一邊滿不在乎的說道,而且這傢伙還十分不講究的把挖出來的東西往虞珩身上彈,形象惡劣之極。
虞珩沒有表露出任何不滿之處,臉上仍就掛着那副令人討厭的笑容:
“下官是百騎司的副統領,有話要問蕭候。”
一聽對方來自百騎司,一羣紈絝臉上頓時變了色,在他們眼裏,百騎司問話跟陛下親自問話沒什麼區別,只是先前態度已經交出去了,這時候在慫只怕會被弟兄們看不起,李崇義乾笑道:
“找老蕭?今日老蕭可是主賓,離不得席,這位虞統領如果不急,改日抽空再來一趟如何?”
沒想到虞珩半步不讓,淡淡的笑道:
“下官挺急的。”
這…一衆紈絝頓時你看我我看你,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見了怒火,只是礙於對方是百騎司的人這才強自忍住,要是換一個人敢這麼跟他們說話,最輕的也是一頓毒打!
蕭冉皺着眉頭從地上站了起來,冷冷的盯着虞珩:
“找本侯做甚?有什麼事讓閻訶來找本侯便是,至於你,本侯不認識!”
虞珩微微一笑,朝蕭冉拱拱手:
“好叫蕭候得知,閻統領去瓜州擒拿反賊了,眼下百騎司裏,也就只有下官職位最高,所以只能由下官來找蕭候了…”
閻訶又外出公幹了?這廝怎麼隨時都在出差?李二可真能夠折騰人的…
“既然閻訶不在,那本侯也沒什麼好說的,你且退下吧!”
蕭冉懶得廢話,一屁股又坐了下來,舉起杯子就叫弟兄們先乾一杯。
但席間卻無人響應,都拿目光瞟向了門口。
“怎麼還不走?”蕭冉有些不高興了。
虞珩仍就笑道:
“請蕭候與下官往百騎司一趟。”
話一出口,其餘人臉上都微微變色,百騎司號稱有進無出,這要是進去了,還出得來麼?不但如此,他們更關心的是誰下的命令,這麼明目張膽的來找人,說不好聽點,就是來捉拿蕭冉。
蕭冉森然一笑,胸中火涌,騰的一下從地上躍起,一腳就踹在虞珩臉上:
“能別笑了麼?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