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侄,出手可別太小家子氣了,要火油不?將作監昨日才送來了一批上好的傢伙,保證一點就着,灰都不給剩下!”
蕭冉坐在馬背上朝李大亮拱拱手:
“多謝李叔的一番好意,小侄今日進宮就是來討個公道,還不至於打打殺殺的,徒惹人看笑話!”
李大亮碰了一鼻子灰,嘴上只是呵呵了兩聲,但也不打算離開,甚至吩咐手下搬把椅子來.,他打算坐着看好戲……
此時的司農寺已經收到風聲,看大門的堂官火急火燎的就去後堂給寺卿許敬宗稟報:
“寺卿!寺卿!不好了!蘭陵侯打上門來了!”
許敬宗正半臥在墊子上打着瞌睡,一聽清手下的稟報之後,睡意全無,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怒道:
“大白天說什麼夢話?誰打來了?蘭陵侯?他有這麼大膽子敢在宮裏行兇傷人?!”
許敬宗嘴上說着不信,心裏卻泛起了嘀咕,萬一這蘭陵侯真不講理怎麼辦?難道自己就坐以待斃?
許敬宗思前想後,一咬牙:
“隨本官前去見他!”
堂官卻不幹了:
“寺卿,可不能就這麼出去啊,那蘭陵侯擺明了就是來鬧事的,寺卿此時出去正中他下懷,不如寺卿暫避其鋒芒,再速派人稟報陛下決斷如何?”
許敬宗聽後苦笑不已,陛下?陛下會不知道?說不定這就是陛下故意把人給放進來的,否則光天化日下,蘭陵侯怎敢大搖大擺的縱馬進宮欲行不軌?
不管堂官如何勸阻,許敬宗執意打算與蕭冉正面交鋒,好不容易纔坐上來的位置,可不能莫名其妙的又給丟掉了,從三品的寺卿怎能被四品發改委寺卿給唬住?傳出去自己以後還怎麼封侯拜相?
蕭冉在門口左等右等,見司農寺還是沒人出來搭話,一揮手,老方等人立刻縱馬上前,手裏飛爪舞得掄圓,一甩就勾在司農寺大門的縫隙上,接着幾匹健馬一同發力,實木的厚重大門被拉的咔咔作響。
拉了半天,沒把門給拆下來,蕭冉臉色頓時變得不好看了,這些傢伙,平時一個個在家裏喝酒時把自己吹得天花亂墜,一到關鍵時刻就掉鏈子?!
老方等人臉色也非常尷尬,認爲自己給侯爺丟人了,於是乾脆跳下馬一起拽住繩子往後拉。
“蕭候,蕭候,收下留情,有話好好說!”
魏徵不知道從哪鑽了出來,滿頭大汗的跑到蕭冉跟前勸阻道:
“老夫知道,蕭候因爲心血被人糟蹋不高興,可這畢竟是朝廷衙門啊,蕭候要視朝廷法度爲無物嗎?不如坐下來心平氣和的談一談……”
“繼續拉,不要管!”
蕭冉一揮馬鞭,一臉憤恨的回頭對魏徵說道:
“魏公也知道心血被糟蹋是何等屈辱?我發改委上上下下三百多人,爲了這批良種耗費大量心血,爲的就是能讓大唐子民喫上一口飽飯,而不是被某些別有用心的官員用來做什麼人情交際,魏公且先讓讓,待本侯把這個罪魁禍首給揪出來再到魏公跟前聆聽教誨!”
“快去把此間的事稟報給娘娘!”
魏徵何等聰明,既然李二沒有出面制止,那麼說明也等着看事態的發展,這個時候除了皇后娘娘,恐怕無人能勸服蕭冉…
這時,接連被拖拽的司農寺大門終於承受不住蕭冉的怒火,“膨”的一聲巨響,倒塌在地上,揚起陣陣塵土。
“進去!”
蕭冉大手一揮,立刻指揮家將們進去找人,當了這麼久的武將,還是頭一遭嚐到攻破他人大門所帶來的快感!
許敬宗剛到門口就看見眼前這一幕,他只是文官,哪裏見過這等陣勢,連忙硬着頭皮走上前:
“蘭陵侯何至於此?本官這不是來了麼?”
蕭冉定定的望向他:
“你就是寺卿?”
許敬宗被蕭冉的眼神瞅得頭皮發麻,弄不清這脾氣暴躁的蘭陵侯打算幹什麼:
“本官正是司農寺寺卿許敬宗,侯爺此來可是有所指教?”
“指教不敢當,我來問問你,爲何要糟蹋我發改委倖幸苦苦培育出來的種子?”
蕭冉越想越氣,什麼玩意兒?那些世家官員缺這一口喫食還是怎麼的?
許敬宗聽罷心下已經明悟,這恐怕是陛下要的結果,只是臉上仍舊故作不解:
“蘭陵侯說的哪裏話?我司農寺何曾糟蹋過發改委的心血了,那些良種我司農寺一粒都沒留,全數分發給了關外的州縣。”
好一個牙尖嘴利的許敬宗,關外的州縣?欺負本侯沒學過大唐地理麼?山南東道是關外,河北道也是關外,如今河北道的百姓因爲連連大戰日子過得最是難熬,而山南東道因爲聚集了大量的世家,其富庶程度遠超河北道不知幾何。
“所以你認爲你做的對?”
蕭冉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許敬宗,神色晦暗不定讓人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許敬宗咬咬牙:
“本官做事向來都是秉公辦理,敢問蘭陵侯,有何不對之處?”
從大唐衙門的政務程序上來說,許敬宗做的一點問題都沒有,爲了保證賦稅,維持穩定,政策傾斜於富裕的地方也是一貫的作法,可從人情上來講,這就是典型的厚此薄彼,既然從道理上講不通,蕭冉就打算付諸武力了!
“既然你認爲你做的對,那好,本侯現在也有話說!”
許敬宗淡淡一笑:
“蘭陵侯請講。”
“發改委又培育了一批良種,只是這批良種究竟有何不妥之處,寺裏的官員實在不敢妄下定論,因此特請司農寺許寺卿去南山一趟爲我等解惑,來人!請許寺卿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