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貞觀國祚 >第三十五章 陪讀
    蕭冉一大早就被崔氏從牀上拖了起來,丫鬟們在崔氏的指揮下撲過來就開始扯着蕭冉收拾打扮,昨晚特意讓府裏手藝最好的老嬤嬤連夜改好蕭冉的侯服,緋紅色的四品官服穿在英氣逼人的少年身上怎麼看都是一表人才,唐獅腰帶也細上,吳國公給的玉佩也掛上,這玉佩可是好東西,據說是吳國公從任城王手裏搶來的,上面雕的是一隻贔屓,最是能給人帶來福氣。

    蕭冉像一個布娃娃一樣任由崔氏打扮,用她的話說程家的小子個個長得太粗糙,穿什麼都像個大老粗,哪像蕭冉,天生的衣服架子。

    又叫下人拿了幾雙顏色深淺不一的鹿皮短靴讓丫鬟在蕭冉腳底下比劃,還端了一盤子的紫金冠挨着在蕭冉腦袋上試,可惜蕭冉頭髮還未長成,只挑了個能勉強窟發的,最後腰間再挎上象徵武官的儀劍,崔氏拍手笑道:

    “好一個光彩奪目的俏小夥,也不知道將來便宜了誰家的姑娘。”

    是不是說反了蕭冉一臉鬱悶,可惜這個時代的銅鏡照起來模模糊糊的,蕭冉也無法判斷自己究竟是不是個俏小夥。

    騎着馬身後跟着程家的護衛走在大街上,路人紛紛向蕭冉行注目禮,引來旁人一陣揣測,這是哪家的衙內去迎親

    看見姍姍來遲的蕭冉,早就在皇宮門口東張西望的小黃門連忙迎了上來:“是蘭陵侯嗎奴婢等您多時了,孔大人已經在東宮了,可不敢耽擱。”

    輕輕一躍跳下馬將繮繩遞給程家家將,又吩咐他們不用等自己,然後就大搖大擺的準備進宮。

    小太監提醒蕭冉門口的宮衛會攔住蕭冉索要腰牌查驗身份,這才又折回去取了腰牌,隨手又賞了小黃門一把銅錢。

    小黃門慌不忙迭的拱着手謝過,說不敢收,只是一臉幽怨,哪有人會在宮裏賞賜一把銅錢的,這一堆銅子兒帶在身上咣噹咣噹的響,最多半天全皇宮的人都知道自己收了賄。

    瞧蕭冉是第一次進宮,小黃門雖說沒拿到好處,但也耐心的給蕭冉講解起來。

    您是來東宮陪讀的,那就要走重明門,永福門是給下人們走的除此之外東宮還有一道通往後宮的側門,這是娘娘爲了方便教導太子特意新開的,東宮有好幾座宮殿,您需要去的那座宮殿就在重明門進去第二座,叫崇文殿,不遠,今天輪到孔穎達先生給太子殿下教授論語

    一路上小黃門喋喋不休的給蕭冉講宮裏的各種規矩,蕭冉心不在焉的聽着,頭一次來皇宮看什麼都覺得新鮮,指着遠處一座高大的宮殿問道:

    “這就是太極宮嗎”

    “哎喲我的侯爺大人,那是太極殿沒錯,可不能直接用手指啊,這可是對陛下的大不敬”小黃門一把將蕭冉的手死死的抱在懷裏,生怕他再有什麼出格舉動。

    指一下都不行這規矩太大了吧蕭冉咋舌:“行行行你快鬆開,讓別人看見像什麼話”

    小黃門鬆開了手,只是目光炯炯的盯着蕭冉,估計自己要是再指兩下就能被這傢伙生吞了。

    太極宮實際上是整個皇宮的總稱,包含了前宮,後宮,東宮,掖庭宮。前宮就是李世民開朝會以及大臣辦公的地方,像太極殿,武德殿,承慶殿以及三省六部等中樞都設在前宮。以甘露殿爲界,後面就是後宮,裏面大小宮殿幾十座,據說美輪美奐,不但房子美,人也美

    一路看着風景就到了崇文殿,一眼就看見大唐太子李承乾殿下端端正正的跪坐在一張小案几上,面無表情的聽着一個老頭大冒之乎者也。

    蕭冉連忙給李承乾行禮,老頭對蕭冉忽然打斷自己的文思非常不悅,皺着眉頭對蕭冉說:“你就是蘭陵侯念你第一次來,就不與你計較,下次若再敢來遲,本官的戒尺必不饒你”

    這老頭好囂張啊這就是孔穎達歷史上秦王府的十八學士

    連忙告罪一聲,小跑過去一屁股坐在李承乾旁邊,剛坐下就發現老頭子又開始吹鬍子瞪眼。

    又怎麼了這是李承乾忍着笑意指了指自己對面的那張案几,意思是那纔是你的位置。

    這陪讀怎麼還要對坐又不是坐綠皮火車,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多尷尬

    蕭冉只好又把屁股挪了過去,剛盤腿坐下老頭子又拿戒尺敲了敲案几,示意應該跪坐,以示對聖人的尊敬。

    規矩可真大啊,大唐就沒有椅子課桌這些東西,看來抽時間得打造一套,這樣坐久了血液不通腿腳還發麻還怎麼唸書

    看見蕭冉再無出格舉動後,孔老頭這才清清嗓子準備繼續。

    “君子無所爭,必也射乎揖讓而升,下而飲,其爭也君子。”孔老頭頓了頓指着蕭冉說道:“蘭陵侯來說說,聖人此話做何解”

    見鬼,我怎麼知道,蕭冉一臉哀愁,這老頭是要給自己下馬威嗎

    見蕭冉答不上來,孔穎達又對李承乾說:“太子殿下來答。”

    李承乾立刻答道:“君子沒有什麼可與別人相爭的事情,即便有,一定是比試射箭了,比賽時相互作揖謙讓後上場,射完後,一起喝酒,這便是一種君子之爭。”

    說完李承乾還得意的看了蕭冉一眼。

    到底還是個孩子啊,這有什麼可得意的

    “蕭冉,老夫來問你,你既跟高人學藝十幾載,都學了些什麼難道論語這種先聖文章都不曾學過”

    老子學得可多了蕭冉腹誹道,天文地理,天上飛的,水裏遊的但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老實答道:“沒學過。”

    “那你學了什麼”孔穎達好奇起來,這小子自己也有所耳聞,不太像一個不學無術的傢伙。

    蕭冉張了張嘴,後世那些課本上教的東西太多了,在社會歷練也學了些龐雜的東西,就是沒學過晦澀難懂的經學,想了想這才道:

    “小子天性疲懶,除了經學,其他都學過一點,但也算不上精通。”

    對於這番回答孔穎達還算滿意,一個人要想什麼都懂點皮毛不難,難就難在專研一件學問上,隨後孔穎達從懷裏掏出一張紙放在蕭冉面前的案几上:

    “老夫聽聞此詩乃你師父所作,不如你來給老夫說說此詩的釋義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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