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您的要求,全體人員已經到齊。請迅速破解事件之謎。”警察迫不及待地催促着。

    偵探彷彿聽到蚊子飛來的聲音,用手輕輕地在眼前揮舞了一下之後,便將管家叫了過來。

    “山本!”

    “是的,偵探大人!”恭恭敬敬地行禮之後,山本向前邁出一步,“各位,下面由我冒昧地宣佈推理的結果。”

    “嗯?難道不是應當由你來推理嗎?”正津不禁詢問偵探。

    然而偵探的回答卻讓人感到意外。

    “奇怪!我爲什麼要做這種麻煩的事?我剛纔不是說過,體力勞動要委託用人去做嗎?”

    “你是這樣說過……”

    事前調查委託管家去做也就算了,正津滿以爲案件的推理要由偵探進行,因爲他自始至終自稱偵探。

    “那麼,就請你認真地聽下去。山本,繼續!”偵探不耐煩地說道,之後喝了一口冰咖啡。

    “是的,偵探大人。此次事件,是都倉計器的社長都倉政一先生,被什麼人強迫喝下了安眠藥物……”

    “山本,不需要那麼多開場白,大致情況大家都已經有所瞭解了,我約好一會兒要和江梨子小姐一起出去兜風。請簡明扼要地宣佈一下結果。我不能讓對方久等,必須趕在太陽落山之前。”

    “遵命。”說完管家向偵探鞠了一躬,再次轉向正津等人,“對不起,讓大家久等了。此次事件始於都倉自殺這個假象——兇手利用了製造反鎖空間的手法。那是一種使用棉線將鑰匙從外部投入上衣口袋的簡單伎倆。但是不巧,在回收棉線時,兇手將……”

    “請不要故弄玄虛,趕快說出兇手的姓名!”偵探再次出嚴厲的聲音。

    “遵命。兇手是都倉光惠夫人。”

    按照偵探的指示,管家迅速地宣佈了兇手的姓名。因爲過於直接,甚至連正津也沒有立刻認識到這意味着什麼。

    稍遲片刻,待人們醒悟過來,大家的視線才一齊轉向了光惠。她臉色蒼白,嘴脣顫抖着。

    “我爲什麼要殺人?”

    然而管家卻紋絲不動,無視光惠的抗議,平淡地繼續說道:“光惠想要製造一個反鎖空間,卻在回收途中扯斷了棉線。於是,她心急如焚。這樣一來不僅僞裝自殺的手法會被識破,而且還有可能留下自己的犯罪證據。在將棉線通過上衣口袋時,使用了縫紉針線;穿針引線將棉線穿過針孔時,爲了使線頭變得尖細,曾經用嘴來溼潤棉線——如果自己留在線頭上的唾液被檢測出來……實際上,此種程度的殘留能否被檢測出亦未可知,但對於光惠夫人來說卻是極大的不安。繼續回收棉線需要備用鑰匙,爲此,她驅車來到了旗手小姐的公寓。江梨子小姐聽到的,就是那時的聲音。她利用途中隨手拾到的鐵棒,將旗手小姐毆打致死並得到了鑰匙。”

    “且慢!”竹之內趕忙插嘴道,“你說得完全沒有道理。先,那把備用鑰匙放在光惠夫人手裏。光惠夫人爲什麼要去旗手小姐那裏搶奪鑰匙呢?”

    管家稍稍看了一眼主人。

    “本打算最後回答大家的提問。不過沒關係,我現在就回答你。那是因爲在昨天晚上的爭吵當中,兩個人的手提包被掉換了。不對,這不是正確的表述。正確的說法是,光惠夫人偷偷地將手提包掉換了。氣憤填膺的旗手小姐並沒有確認裏面的物品,拿起來便離開了別墅——這事後會被認爲是一個偶然的事故。光惠夫人預料旗手小姐會帶着那個塞特拉的手提包前來,所以自己也準備了同樣的手提包。根據江梨子小姐的供述,光惠夫人似乎事前就知道旗手小姐也有一個相同的手提包。萬一僞裝自殺的事敗露,先被懷疑的便是持有備份鑰匙的光惠夫人。可是,由於手提包被掉換,鑰匙自然到了旗手小姐的手裏,光惠夫人不可能打開房門。就是說,她將自己的作案嫌疑排除了。”

    “可是,光惠夫人昨晚並沒有提到這件事。如果她想強調手提包被掉換,一定會變本加厲地大吵大鬧。”正津提出了異議。

    “不。最終,光惠夫人遲早要讓別人知道自己手裏沒有鑰匙。作爲保險,光惠夫人務必需要一個扮演殺人犯的人,而這個人就是忠仁先生。很明顯,忠仁先生沒有鑰匙,但存在作案動機。然而,對於這種單純的把戲,隨着時間的流逝,遲早會被竹之內先生識破。那時,重要的是要讓周圍的人們知道,忠仁先生認爲光惠夫人手裏拿着房門鑰匙。這是因爲,作爲製造反鎖空間的動機,除了造成自殺的假象,再有就是讓人形成對持有鑰匙人員的懷疑。如果警方過早得知光惠夫人沒有鑰匙,則扮演殺人犯的忠仁先生刻意製造反鎖空間的動機就會隨之淡化。正是因爲如此,光惠夫人昨晚纔沒有繼續大吵大鬧。反正,到了第二天,情敵旗手小姐會自動站出來拿出鑰匙,成爲無可動搖的證人。”

    “旗手小姐和光惠夫人不可能合謀犯罪,這一點沒有人懷疑。光惠夫人的目的是希望將自己置於遠離懷疑的位置。”江梨子驚訝地自自語道。

    “是的。”管家的臉上瞬間顯出欣慰的表情。然而,他緊接着又表情嚴肅地說道:“夫人本來希望旗手小姐能夠成爲活證人,但是由於棉線被扯斷,形勢驟然發生變化。與僞裝自殺相比,得到備份鑰匙成爲優先的‘課題’。這迫使光惠夫人必須殺死旗手小姐。如果旗手小姐回到家中現手提包被掉換而通知警方,那麼一切將於事無補。萬幸的是,作爲‘幌子嫌疑犯’的忠仁先生,也非常勉強地存在着殺害旗手小姐的動機。既然僞裝自殺的伎倆失敗,則一不做二不休,乘勢將可能成爲繼承人的旗手小姐肚子裏的胎兒也一齊殺掉。”

    至此,忠仁終於察覺自己也存在殺害真佐子的動機,頓時感到大喫一驚;與此同時,他也爲自己輕易地對警察說出旗手小姐懷孕的事實感到追悔莫及。

    “光惠夫人殺了旗手小姐,換回手提包,取回鑰匙,再次進入房間收走了棉線。然後,她將另一根棉線重新穿在了上衣口袋上。竹之內先生給我們看的那根棉線,其兩端均被整整齊齊地剪斷——如果是在回收途中被扯斷,其中一端必然參差不齊。旗手小姐被殺害以後,不會有人接受都倉先生是自殺的說法。然而,如果棉線被回收,則持有房間鑰匙的光惠夫人便成爲了衆矢之的。事到如今,即使仍然按照原計劃實施,卻已經沒有足夠的時間送回鑰匙。況且,旗手小姐已經死亡,不會再有人爲調包出來作證。相反,如果調包事件被無限擴大,則只能引起人們不必要的關注。爲此,光惠夫人便將賭注押在了最初的方案上——即製造了反鎖空間,又不持有鑰匙的人就是殺人犯——儘管這存在着風險。只是,假設當局並未現反鎖的假象——因爲只有在任何人都不持有備份鑰匙的況下,當局纔會探討暗箱操作的可能——考慮到這種情況,光惠夫人特意留下了相同的棉線。其目的是給人一種假象,即企圖製造反鎖空間的忠仁先生——或許也包括江梨子小姐——在失敗以後變得束手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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