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巧我們也在此逗留,聽說這裏發生了一起殺人事件。不用說,鄉下的警察一定沒有能力處理。因此,我們前來伸出援助之手。我這個人,天生就喜歡助人爲樂。”男子不慌不忙地說道。那聲音並不是很渾厚,卻顯得非常有穿透力。

    “你是園田君吧?大致情況剛纔已經聽澤田君介紹過了。不過,詳細內容最好還是由你來解釋一下。他也希望由我來破解這個案件。”

    突然聽到上司的名字,園田感到十分驚訝。與此同時,他還意識到此人絕非凡夫俗子。

    園田取出手機,張口說道:“爲了慎重起見,請允許我確認一下。”

    “我等你確認,免得你不放心。我這個人很寬宏大量。”那男子滿不在乎地說道。

    六

    “那個警察,真是疑神疑鬼,沒完沒了地確認。我們爲什麼要說瞎話呢?明擺着我們和大杉先生在這裏是頭一次見面。”繪美大大地吐了一口氣,盤腿坐在榻榻米上,將盛着啤酒的玻璃杯用力地放在了炕桌上。咚的一聲巨響,不禁讓人擔心酒杯會被砸碎。

    “像那種疑心生暗鬼的男人,在家裏也無法讓人接受。要麼懷疑老婆是不是有了外遇,要麼擔心女兒和男朋友約會時是否幹出了壞事。他早晚會妻離子散,絕對是這樣。到頭來,沒有人理睬那個老傢伙,像這樣疑心重重的,老了以後只好一個人孤孤單單地過日子。活該!”

    啤酒似乎起了作用,繪美尖酸刻薄地發着牢騷。不知已經喝掉了多少瓶。一、二、三……紀子數着榻榻米上的空瓶子,一共五瓶。無疑,紀子自己幫助繪美解決了近一半,但仍趕不上繪美的酒量。

    儘管只是一面之交,但畢竟認識的人被殺害了,況且兇手或許仍舊停留在風媒莊,這讓人感到極大的不安。更要命的是,這樣一來,使人感覺前天發生在溫泉的事件不是心理作用,而是確有其事。

    似乎今天還是會喝醉,其結果,非但不能得到安慰,反而會跟着醉得一塌糊塗。初衷並非如此,爲什麼會有這樣的結果?紀子心情憂鬱地望着啤酒杯。

    “真讓人生氣。花冠的事情是我說出來的,然而那個警察反倒‘恩將仇報’,問個沒完。”

    “你怎麼會注意到這裏裝飾着延命菊呢?”

    “我對花卉造型非常挑剔,因此發覺形狀和昨天有些不一樣,”繪美得意地挺了挺胸,“……按照警察的說法,似乎是兇手接觸過。因此,他們開始對住在風媒莊的大杉先生等人產生懷疑。可是,我想,說不定是佐和子小姐自己乾的。”

    繪美的話使紀子感到驚訝。紀子不曾想象,被害人頭頂的花冠,竟是佐和子親手製作的。

    “但是,佐和子小姐爲什麼要這樣做呢?難道說是因爲讀了《花冠》嗎?”

    “她不是曾經說過,頭戴着花冠被心愛的人殺死也心甘情願嗎?而且,她的性格多少有些古怪,一般人是不會偷了花去做花環的。”

    儘管只見過一面,但感覺佐和子的確有可能不顧及別人的感受而隨便拿風媒莊的東西。但是說到殺人,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出的事情。

    “可是,如果真的是爲了死而製作花冠,我寧願選擇鮮花,而不用絹花。我寧願多轉幾家花店——平時可以喫人工的蟹肉棒,但是在即將離開地球的最後一天,必須喫真正的蟹肉。”

    “那當然啦。如果我知道馬上要去死,是不會用仿造品欺騙自己的。我在即將離開這個地球的最後一天,一定要喫熊貓火鍋。”

    正當繪美舔着嘴脣,說得眉飛色舞時,傳來了敲門的聲音。同時,一位女人的聲音開口問道:“對不起,可以打擾嗎?”

    最初還以爲是女招待前來收拾飯桌,進來之後才發現,那是一位只有在歐美電影當中纔會出現的、身穿女僕服裝的年輕女子。她以嫺熟的動作坐在了紀子的旁邊。

    “你們是寺崎紀子小姐和安永繪美小姐吧?我叫田中。非常抱歉,我接受某人的命令,向你們詢問有關此次事件的情況。請就你們二位瞭解的有關內容,向我說明一下。毫無疑問,我已經得到園田警部補的許可。”

    “什麼?是受了那個傢伙的指使嗎?”繪美漲紅着臉,眼睛盯着田中。

    “不對,只是得到他的許可。我和他們沒有任何關係。因此,你們沒有必要顧忌,無論說什麼壞話,也不會傳到園田先生的耳朵裏。”田中說着,臉上溢出微笑。

    “我們說了,你能明白嗎?”繪美大聲笑着,往杯子裏注入第六瓶啤酒,“可以,我們可以合作。只是,我們不會說瞎話,所以請你不要重複地問起來沒完。”

    接下來,紀子和繪美逐一回答了她的問題。由於酒精的作用,使得警惕性有所下降。然而更重要的是,對方與警察完全不同,而是和自己一樣的女人。多數情況,這個女人與警察提出的問題並無兩樣,只是有關跟蹤狂事件,對方更加詳細地瞭解了情況。

    “剛纔那個人是什麼人?”田中離去大約兩個小時,繪美清醒了過來,問紀子。

    “好像是位女僕,頭上還戴着喀秋莎髮圈。”

    “這個我知道。我的問題是,爲什麼一個女僕要來向我們打聽有關案件的事情。”

    女僕的提問非常細緻,從紀子和繪美到達風媒莊到現在,所有細節均被一網打盡。

    “記得看過一部長達兩小時的電視劇,描寫的是一位在茶館打工的女孩的故事。”

    那是在半年前看到的一部電視劇中的一個畫面。

    “那位女主人公平時也是僕人打扮嗎?”

    紀子搖了搖頭——穿僕人服裝只是在做女僕的時候。

    “那麼,可能是真的女僕。看樣子並不那麼浮誇,始終顯得古樸典雅。”

    “也許你說得對。能夠到這裏來的人,攜帶着女僕或許也不足爲奇。這麼說,繪美家裏也有女僕啦?”

    “我家沒有,倒是有位阿姨。”

    繪美家裏有阿姨!紀子偷偷伸了伸舌頭。

    “田中這個人不像是在裝模作樣地做戲,倒像是位真正的女僕。我小的時候學過插花,其中的規矩很煩瑣。所以,我非常清楚,她那種舉止不經過嚴格訓練是無法做到的。”

    “原來如此!可是,繪美的舉止也那麼優雅嗎?”

    “我的優雅已經隨着青春的流逝不翼而飛了。”或許仍舊是酒精的作用,繪美豪爽地笑着。

    見此情景,紀子點着頭說道:“果然如此。”

    第二天早晨,隨着年輕刑警一聲呼喚,紀子和繪美來到了客廳。這裏已經聚集了堂島等與事件有關的全體人員。或許事件的調查取得了某些進展……紀子這樣想着,心裏卻疑惑重重。爲什麼自己和繪美也被召集到此?看了看繪美,對方也不安地望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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