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角冷汗涔涔而下。
他之所以有底氣站出來，以一敵衆，英雄之姿。
就是因爲他知道，有威哥在，萬事皆可平。
往往紛爭未起，威哥名號一出，對方就哈腰撤退了。
可今天，面前的人卻是杜佔山。
威哥和杜佔山的地位，如瑩蟲皓月之差，乘雲行泥般懸殊！
就像山雞再兇悍，也只是大佬B手下一方馬仔而已。
蕭子紋股戰而慄，強作鎮定。
就在這時，身後的霍娟見蕭子紋風頭被壓，不服氣的小聲嘀咕了一句。
“他說是就是啊？杜佔山欸，傳說中的江湖大哥，會擺這副地痞樣，來我們這間小酒吧？”
蕭子紋被提醒了，打量着豹紋男，心頭不免閃過一絲疑慮。
杜佔山就像武俠小說裏的風清揚一樣，名氣雖大，但神龍見首不見尾。
被膽子大的宵小冒充身份，招搖撞騙的傳聞，也時有耳聞。
“莫不是冒充的吧？”
蕭子紋眼神狐疑。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響起，屏幕上正赫然顯示着[威哥]
“威哥，小弟正好有事求您幫忙……”
蕭子紋接起電話，張口就說。
電話那端，威哥氣壯山河的打斷了他。
“你的事先等會，我有事要交代你！”
“威哥您說！”
“杜爺前兒剛回來，這兩天在城中散心。我給他推薦了你的場子，人少，清淨，討杜爺喜歡。”
鄭天威叮囑道：“看見了你可要好好招待，也給我長點臉，哄杜爺高興了，你那破酒吧就該日進斗金了，回頭別說哥沒關照你。”
鄭天威諄諄善誘，蕭子紋汗如雨下。
他喉頭乾澀，全身僵硬，掃了一眼豹紋男，垂死掙扎的問道：
“威……威哥，可我沒見過杜爺，怕認不出……”
“好認！他喜好穿豹紋！看見了就是他，沒人敢冒充。”
鄭天威補充了一句：“畢竟敢冒充的這會兒都在黃浦江底躺屍呢！”
“……”
“老闆，你的手機掉了。”
霍娟詫異，撿起滑落在地手機遞給蕭子紋。
蕭子紋卻理也不理的直朝着那邊的卡座走去。
還沒等走到杜佔山面前，他擡起手。
左右開弓，正反先抽了自己七八個響亮的耳巴子！
“杜爺，對不起，小子眼拙，沒認出您老人家。若是早知您要光臨，我必須清場恭候！杜爺給個機會，我賠罪！”
蕭子紋下手不清，紅腫着兩頰，躬身卑微陪笑。
“想賠罪？“杜佔山眼皮也不擡，指了指桌上的波蘭精餾伏特加。
和550ml啤酒杯。
蕭子紋滿口苦澀，將這世界上最烈的酒倒滿一杯，一飲而盡。
“以後還敢叫板嗎？”
杜佔山乜斜一眼。
“不敢不敢，有需要杜爺您儘管吩咐。”
蕭子紋喉嚨被辣得生疼，滿眼血絲，強忍腹中翻卷，深鞠一躬。
“去把她們四個喊過來陪酒，我今天就放你一馬。”
杜佔山一指張芸四人。
蕭子紋滿臉漲紅，搖晃着走過去猛拍霍娟面前的桌子。
“還愣着幹什麼？沒長耳朵嗎？沒聽見杜爺的話？還不快帶你的姐們去陪杜爺喝酒？！”
事態陡轉直下，霍娟驚慌無措。
王媛、徐璐和林冉更是怕得說不出話來。
唯有張芸還勉強保持了鎮定。
她對於地下勢力完全不熟，但杜佔山的名字一報出來，她依稀記得曾聽父親提及過，似乎兩個人還有些交情。
“杜爺您好，我叫張芸，總聽家父張雲海提起您。初次見面，我敬您一杯！”
張芸鼓起勇氣遙遙舉杯。
端着酒杯的手微微顫抖。
“張雲海？”
杜佔山擡起眼皮，認真打量了張芸一眼。
張芸心中一喜。有戲！
沒想到杜佔山話鋒一轉。
“那你就不該喝一杯了。”
他壞笑說：“你爸可是欠了我不少酒債呢！父債子還，女兒還也行！”
最後一絲希望破滅，張芸的心猛然沉了下去。
四個人在蕭子紋和黑衣大漢的催促下，邁着沉重的步伐，拖拖拉拉地走到杜佔山身邊。
剛一坐下，杜佔山就一臉淫笑的湊近了張芸，伸出了肥厚的大手。
眼看就要掀起她上身的白T恤。
周遭衆人，敢怒不敢言！
張芸全身抖若篩糠，避無可避，突然雙眼緊閉。
而此時，剛從後場包間回到的酒吧大堂的陸凡正好撞見這一幕。
“發生什麼事情了？”
陸凡目光敏銳的捕捉到張芸滿臉不情願的表情。
扭頭問旁觀已久的顧客。
“嗨，不就常見的那點兒事。喝酒的那幾個女孩子太漂亮，被人給看上了，強拉她們過去陪酒唄！”
酒吧常客早已見怪不怪。
“哦？”
陸凡眸中閃過一絲冷厲，放下手中一箱空酒瓶，徑直朝杜佔山那一桌走去。
這邊，杜佔山興趣已轉向霍娟。
霍娟正拼命躲閃着杜佔山，扭頭一眼看見穿着服務生制服的陸凡。
“陸凡？”
霍娟眼眸溼漉，強行忍住淚珠。
她知道陸凡人不錯，但此刻，她卻是不敢奢望陸凡爲她出頭。
甚至，在內心深處，她還希望陸凡像其他人那樣，遠遠的避開。
只因爲，杜佔山一介梟雄，得罪他，就是得罪整個雲城的地下勢力！
連蕭子紋都連屁不敢放一個。
豈是他一個好心的服務生能出頭的事態？！
“你們認識？”
陸凡單刀直入地問道。
霍娟拼命搖頭。
“不認識你陪他喝酒幹嘛？”
陸凡眉頭微皺。
霍娟被蕭子紋瞪視一眼，沒敢回答。
別說喝酒了，就是坐在杜佔山身邊，她心裏都是千百個不願意。
可是，連王媛、張芸這些有底氣反抗的千金都不得不屈從，更何況她一個除了蕭子紋無人可依靠的酒吧服務生？
陸凡看到霍娟欲言又止，垂首欲泣，當下心中已明白一切。
他冷着臉，上前一步，正要開口。
突然，毫無預兆的，旁邊張芸玉手一伸，輕輕抓住了他的手腕。
陸凡的厲害，張芸是見識過的。
無論是趙澤宇這樣的劍道選手，還是武者柳昂天，陸凡都是隨意出手，輕易取勝。
她也知道，以陸凡的脾氣，一旦有了動手的念頭，就絕不會再多廢話一句！
但對付趙澤宇和柳昂天是一回事，對付杜佔山卻是另一回事。
且不說杜佔山身邊四個孔武有力的保鏢一看就是練家子。
他身後，還站着整個雲城地下勢力數千號人。
陸凡能打贏一個兩個，還能車輪戰打贏千萬人嗎？
即使不動手，僅僅是言語上衝撞了杜佔山。
以杜佔山黑白通天的江湖手腕，尋個莫須有的罪名，害陸凡年紀輕輕留個案底，那纔是毀人清白又毀了未來。
張芸電光石火間閃念至此，當機立斷阻下陸凡。
“我們跟杜叔叔喝酒，關你什麼事？杜叔叔是我爸爸的朋友，我們做晚輩的敬他幾杯酒而已，不用你多管閒事！”
陸凡擡眼一掃張芸，神色淡漠，對她的斥責置若枉然。
“你，還有她們……“
陸凡擡起下巴點了點王媛、徐璐和林冉。
”……你們願意和你口中的杜叔叔喝，那愛喝幾杯喝幾杯。”
陸凡視線一轉，落在小聲啜泣的霍娟身上：“可她不願意！“
“今天我在這兒，沒有人能逼一個不情願的女孩，做她不情願做的事！”
陸凡話音剛落，張芸面上怫然變色。
話是實話，但當着杜佔山的面說出來，豈不是自己挖坑埋自己？
見陸凡態度如此強硬，一旁的王媛，徐璐和林冉櫻桃小口微張，目瞪口呆。
就連身爲老闆的蕭子紋都驚愕不已。
“不錯，初生牛犢不怕虎！你小子，有點膽識。”
寂然中，掛着戲謔笑意，一直靜觀事態發展的杜佔山突然開口。
言畢，猛地伸手。
霍娟猝不及防，‘哎喲’一聲，被他大力扯進懷中抱住。
杜佔山摟着霍娟，眼底掠過一絲陰毒。
“但我今天非要這丫頭給我陪酒不可，你能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