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乾的?就憑你一人?”

    鄭天威鷹瞵鶚視。

    磨牙聲讓人不寒而慄。

    他上下打量着陸凡。

    “是,又如何?”

    陸凡啪的合上雜誌扔到一邊。

    雙手枕頭,神情悠閒的看向鄭天威。

    蕭子紋從旁小心觀察,暗覺震驚。

    在威哥的盛怒之下,酒吧所有顧客都在兩股顫顫,瑟瑟發抖。

    始作俑者陸凡,卻是如此的從容不迫,鎮定自若。

    這副姿態,被鄭天威看在眼中,心頭也是微微驚訝。

    “你問如何?”

    鄭天威眯眼一笑,笑聲毒辣。

    “那我今天若是讓你還能完整的走出這間酒吧,明天若是你不在監牢中……我鄭天威的大名,從此倒過來寫!”

    話中指代,不言而喻。

    聞者倒吸一口冷氣。

    “年輕人,火氣旺盛,一衝動打了杜爺,這下可好,威哥出手,不死也廢了。”

    “你看威哥那臉,都氣變形了,現在就是天王老子來,也救不了這傻小子了。”

    熟悉威哥的人馬上聽出,陸凡這次是真的危險了。

    果然,鄭天威話音一落。

    他身後早已摩拳擦掌的五十幾個弟兄,呈半圓形包圍態勢,朝陸凡步步逼近。

    竟似打算直接羣毆!

    陸凡蹬着桌沿,晃動木椅。

    看上去既漫不經心,又絲毫不懼。

    這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惹得鄭天威更是無名火起。

    “給我往死裏打。但別打死,我要他活着,今天給他的教訓,我要他餘生每一天都重新體驗一遍!”

    鄭天威咬牙切齒,大手一揮。

    手下得令,瞬間滿臉獰笑,殺氣騰騰!

    酒吧其他人,無不毛骨悚然。

    在這劍拔弩張之際!

    “看見蟑螂,我不怕不怕啦~”

    衆人一愣,只見陸凡眉頭一皺,迅速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按下接聽鍵。

    ‘陳平這小子,什麼時候又給我的手機鈴聲惡作劇了?’

    陸凡在心中暗暗罵道。

    剛一接通,那端劉華陽恭敬地招呼:

    “陸先生!那日見陸先生喜茶,頂級的金瓜貢茶劉某已備好,陸先生今日可得空來劉府一品?”

    這兩天,劉華陽三番五次邀陸凡前去做客。

    雖是請求,可語氣一次比一次迫切。

    怕不僅僅是爲了品茶那麼簡單。

    “真想請我,就明白告訴我所謂何事,否則免談。”

    陸凡當着面前劍拔弩張五十人,大模大樣的接電話。

    “不瞞您說,安市的閆偉成原定今日到訪,未知所爲何事,但來者不善。不論涉及合作還是談判,若是陸先生能到場作陪,劉某人感激不盡!”

    劉華陽語氣慎重,且懇切。

    閆偉成這人,陸凡時有耳聞。

    他好似翻版的劉華陽。

    街頭起步,地下發家,貫穿整個地下利益鏈後,洗白身份,搖身一變,成爲安市的傑出企業家。

    旗下資產無數,穩居安市首富,也是一號在安市呼風喚雨的大人物。

    這次突然來到雲城,緣由目的一概不說。

    劉華陽的擔憂不無道理。

    “行,我待會過去。眼下我這邊有點事情要處理……”

    見劉華陽據實相告,陸凡便答應下來。

    但他說話時周遭喧鬧,劉華陽敏銳察覺。

    “不如我安排黑松駕車去接您。有些不重要的人和事,他一定樂意爲您代爲處理。”

    黑松是劉華陽手下的一員心腹悍將。成名在外,地位不俗。

    通常不會被安排給他人作司機。

    “也行。我在夜風酒吧。”

    “中央商業街?他就在附近,馬上到!”

    陸凡掛了電話,見雖被包圍,卻無人動手。

    原來這些人混跡已久。

    聽見陸凡似乎在叫人,心生忌憚。

    都在等鄭天威的指示。

    鄭天威倒是不以爲意,咧嘴一笑,極盡譏諷。

    “憑你?也敢叫人助陣納威?”

    一個靠做服務生賺取微薄薪資的學生,就算喊人,能喊來些什麼人?

    無非能在學校耍耍威風的底層混混罷了。

    “我給你個機會,你儘管叫人。”

    “等人來了,我要親自問問他們!”

    “到時看看,會剩下幾個人,還有膽子說要站在你那邊!”

    酒吧被圍,陸凡不過甕中之鱉,隨時可被料理。

    鄭天威此舉,是給他希望再讓他絕望。

    屆時殘酷的現實,足以摧毀這年輕人的天真。

    察覺到威哥的手段殘忍之處,蕭子紋心中幸災樂禍。

    他今天在霍娟面前失了顏面丟了臉,卻漲了陸凡的英姿,早已心中不爽。

    說不定等知曉陸凡的結局以後,霍娟終將明白他選擇委曲求全的英明睿智。

    原先急着走的顧客此時也安定下來。

    他們發現,威哥只是針對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而已。

    所謂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只要威哥不遷怒,他們樂得隔岸觀火。

    甚至還希望這火,燒得更猛一些最好。

    “臭小子,你叫的人到了。”

    鄭天威從敞開的大門裏看見一個人影遠遠走近,壞笑着扭過頭對陸凡說道。

    “就喊來一個?你這混的不咋行啊……”

    早有眼尖的小弟看清楚。

    “威哥,來的不是這小子喊來的幫手,是黑松哥!”

    “威哥,您今天約了要和松哥見面?”

    “……約的時間還沒到啊!”

    鄭天威神情困惑,但不及細想,還是一臉諂媚的先迎了上去。

    “松哥好,約得好不如趕得巧,您看我這馬上忙完,正要動身去找您呢……”

    他話沒說完,就黑松被一把蠻橫的推到一邊。

    連正眼都沒被瞧上一眼。

    鄭天威頓時心中隱隱不爽。

    若不是黑松身後有劉爺這座金山撐腰,又有杜佔山三令五申此人不可輕易招惹。

    自問沒有技不如人的鄭天威,怎肯這樣忍氣吞聲?

    扭頭卻見黑松不管不顧,大步朝酒吧內走去。

    直到陸凡身前,躬身行禮。

    “陸先生好,初次見面,黑松有幸接您前去劉府!”

    此話一出。

    本來圍堵着陸凡的五十餘人,突然不約而同,齊齊退開。

    黑松的地位,他們再清楚不過。

    見勢不妙,生怕引火燒身。

    蕭子紋雙脣顫抖,眼前一黑。

    原本一門心思等着看陸凡的笑話。

    如今竟等來了雲城大佬劉華陽的左膀右臂!

    鄭天威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他寧死不信以黑松的地位,會用這樣謙卑的語氣對一個高中生說話。

    全場無人不噤若寒蟬。

    難以置信的目光匯聚在這個看似平凡的服務生身上。

    沒人注意到杜佔山正悠悠轉醒。

    一眼看到黑松。

    第二眼看到黑松鞠躬,陸凡安坐。

    思緒電光石火一閃,馬上雙眼一閉繼續暈厥。

    畢竟杜佔山雖號稱江湖一哥。

    但若是劉華陽這樣黑白通喫的巔峯大佬真想拿他開刀。

    也不過是相當於對付一隻稍顯棘手的螻蟻罷了。

    “出發前,我記得他有話要問你。”

    陸凡對黑松說道。語氣略有戲謔。

    隨即,他看了一眼遠在門邊的鄭天威。

    鄭天威想起之前自己當衆擲出的豪言,滿嘴發苦。

    他終日打雁,沒想到今兒竟被雁兒啄瞎了眼!

    愣是沒有看出這弱不禁風的小子叫來的人居然是劉華陽手下的黑松。

    話說回來,杜佔山禿爺的這個綽號。

    不僅當初就是被黑松先叫出來的。

    並且時至今日,也是爲數不多的幾個,敢當面這麼稱呼杜佔山,而杜佔山還不得不賠着笑臉巴結的人。

    黑松於劉華陽一人之下,卻是雲城萬人之上。

    除了可與劉華陽相提並論的雲城大佬以外,已是鮮有能讓他躬身致敬的人了。

    更何況,這人還只是個一身廉價制服的服務生!

    這服務生的真實身份,只怕令人難以想象的可怖。

    彈指間想明白這一點,鄭天威瞬間惶恐,癱坐在地。

    扭臉黑松已步至身前,垂目而視。

    “劉爺正候着陸先生到府,不容你片刻耽擱!”

    “陸先生的話,你聽到了,有什麼話要問我,還不趕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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