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近日行星,首都星的雲圖擴建基地在爆炸之前就被夏羽操控的機械觸手吞噬殆盡,而接下來,雲圖內核直面衛六的碎片衝擊,巨大的核心裂變帶來的死亡射線讓整個首都星完全癱瘓近一小時。
接着碎片進入了首都星的大氣層。
即便有防護罩,以及機械觸手編制的大網阻攔,依然在地表上灼穿了好幾個大洞。
在大概三天後,這些碎片襲擊了更遠一些的水藍星和海藍星。
所幸的是它們早就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受損地區被壓縮到最小。
即便如此,整個帕特農星系的傷亡人數在不斷的增加。
造成的直接經濟損失難以計數。
最可怕的是……四大世家的韓家在這次競爭中被整個抹殺。
陸正青在統計傷亡情況的時候,在水藍星的受損名錄裏看到了豐白智能實驗室幾個大字。
他一愣。
調出了相關數據——
實驗室被隕石集中,損毀,大火,導致實驗數據全部遺失。
陸正青皺眉。
總府大學周圍屬於安全區域,唯獨豐白實驗室被損毀……這也太過巧合。
難道有人爲了人造信息素做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
“情況就是這樣。”衡州憂慮的抹了一把臉,“我來的時候,整個豐白都沒了,就剩下現在這個樣子。”
“……有沒有可能是人爲損毀?”
陸正青沿着豐白的遺骸走了一圈,問普爾曼。
普爾曼正在翻查現場的數據資料:“不是沒有可能,只是痕跡已經被隕石的衝撞抹殺掉了。”
這樣的結論讓這個事件看起來更加的不平常——尤其是在楊提醒過他人造信息素的重要程度之後。
“最後一段記錄能追蹤到哪裏?”陸正青問普爾曼。
普爾曼在投屏上操作了一下,提取出了最後一段視頻影像。
就在豐白實驗室損毀當天的一段視頻。
湛天天用密碼打開了豐白實驗室的大門,然後他看了一眼監控,接着整個鏡頭都呈現出了一片雪花。
“這、這是湛天天?”衡州喫驚的說,“他消失好久了,就在上次,他誘導……呃,他誘導肖藍被動發情之後,人就徹底消失掉了。我關停他所有在豐白實驗室的權限,他怎麼能進來的?!”
“我們在事故現場發現了大量dna片段,其中有部分是屬於某個社會id的,看來應該就是這個湛天天的dna了。”普爾曼說,“他應該是後來死在實驗室裏了。”
衡州從沒經歷過這些,臉色發白,深呼吸一口氣:“陸總,肖藍沒事吧?自從上次去了首都星我再沒見過他了。”
陸正青眼神一暗。
這個時候……無論是肖藍,還是夏羽,都並不算好。
“他很好。”陸正青回答道,“你要注意保護好自己,我會請水藍星當地的警備軍提高對你的保護程度……”
衡州有些呆滯:“保護,我?不需要,爲什麼要保護我。”
“你覺得豐白被摧毀是因爲什麼?”
衡州想了一會兒臉色難看起來:“有人要……人造信息素的基因圖譜?可是這個東西還沒有完成呢!”
“但是現在,至少儲存這份圖譜的實驗室沒有了,不是嗎?”
陸正青嘆了口氣:“咱們在總府大學走走吧,聊聊實驗的進度。”
總府大學在這場浩劫中奇蹟的毫髮無傷,學生們一如平常那樣從校園裏進出。陸正青和衡州走了一會兒。
“你和肖藍,之前在實驗上遇到了什麼難題。”
衡州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爲什麼不去問肖藍?
當然,這種話他不敢直接對“爸爸”說,只好老實的回答:“我們其實完成了圖譜的繪製……信息素的構成並沒有過分的複雜,我們在半年多前,靠着您給的那兩筆投資已經完成了基因圖譜99%的繪製。”
“99%?”
“這只是個不太精準的形容詞。”衡州說,“我只是想找到一個您能聽明白的辦法。我們希望通過基因層面的調整,將信息素完全複製出來。但是其實合成的這種類信息素已經擁有了跟大部分人類平時聞到的信息素一樣的成分。可是它對人,卻幾乎不起效果。”
“爲什麼?”
“……爲什麼……”衡州皺眉,努力的思考如何解釋這件事,他想了好一會兒纔開口說,“您知道觀察者假設嗎?”
“雙縫干涉實驗。”陸正青說,“這誰都知道。”
“沒錯,雙縫實驗相當簡單,如果我們在房間的一邊放置一臺光子投射機,每次只投射出去一個光子,如果我們不去觀測它,那麼光子會呈現出波動性。如果我們觀測它,無論以哪種觀測方式,是人眼也好、儀器也好、錄像也好,甚至只要有觀測體的存在,那麼光就會老老實實的呈現出它的粒子性。”衡州說。
“這不是我的推論,這是肖藍跟我探討過的東西。”衡州笑了笑,“就在那天,他接到你的電話,說要陪你去首都星。回頭就給我們放了兩個星期的長假。那天……他找我聊了這個話題。”
*
“可以說,它在一定時間內,讓所有學習量子理論的人困惑。如果說無論主觀是否意識到,但是客體已經存在的這種觀察者,是否還會存在在別的地方?人類社會里,你是否是我的觀察者?我又是否是你的觀察者?我們是否處於疊加狀態,卻都因爲觀察者的存在而呈現出了唯一的可能性?”肖藍脫下白色的大褂,一邊問衡州。
“然後?”
肖藍溫和的笑了笑:“我們再想深遠一些,從聯盟角度來講,雲圖是我們的觀察者嗎?是否雲圖的監測讓我們的聯盟走到了今天,走到了唯一的可能性上?”
“所以你認爲,人造信息素雖然幾乎完全與自然分泌的信息素一致,卻無法達到目的,是因爲觀察者在觀察我們。他們不期望這件東西起效?於是實驗得到了唯一的但是矛盾的不符合科學推導的結果。”
“沒錯。”
“那怎麼辦?”他們走出實驗室,衡州擡頭看了看天,“我怎麼知道哪個星星上有觀察者?”
“也許不是在別的行星上。也許不是在聯盟、帝國、中立地帶……或者我們任何可能知道的地方。”
“那在哪裏?”
肖藍擡起兩隻手,在天空中比出一個方框:“宇宙之上。我覺得,宇宙之上,有什麼在注視着我們,在俯視着這個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