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正青沒有回答他這些子虛烏有的擔心,叫了程珹進來。
“宴會幾點開始”
“晚上八點。這也是剛得到的通知。”
爲了打自己一個措不及防,故意用這個方法來襯托肖藍和所謂的世家公子之間的差距嗎
所謂家人還真是會給自己找事兒。
“還有不到六個小時。”陸正青視線移到穿着萬年不變的格子衫的肖藍身上。
經過昨天的折騰,肖藍的格子衫更顯得皺皺巴巴,胸口還殘留着一些血污的痕跡頭髮半長不短顯得也有些不修邊幅。
雖然陸正青並不在乎一個人的裝扮,但是基本的社交禮儀至少得遵守。
這顯然是沒有辦法赴宴的。
只有半天準備時間,顯得有些緊促。
陸正青從來沒有把視線這麼久地停留在肖藍身上,如今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就那麼看着他,眼神久久地不曾離開。
看得肖藍心頭小鹿亂撞,臉都要紅了。
“我把裁縫和造型師約到您家來吧,抓緊點也許可以。”程珹已經猜到了陸正青在想什麼,給出了提議。
陸正青坐在牀邊的沙發上,搖頭。
這個時間點再帶着肖藍去定製衣服做造型顯然有些不太現實,就算上門也有些太倉促了。還得留出時間熟悉雙方的資料。
“樓下客房裏有一套西裝。”陸正青對肖藍說,“你去試試合不合身。”
“西裝,什麼西裝”肖藍茫然,“咱們不是在聊買什麼給您家裏人嗎”
陸正青捏了捏眉心,不想說話。
但是肖藍迷茫又充滿求知慾的眼神看過來,他又不得不做解釋。
“晚上晚宴得穿正式一些。我的衣服雖然多,但是離你的身高還是有點差距。你坐電梯下二樓,二樓靠東邊的那個套房的衣帽間裏,有一套西裝,目測應該跟你尺寸一致。”
“哦。好。”肖藍又有了新的疑問,“可陸總您家這麼大,東邊哪個套房”
他看了眼程珹:“要不程祕書陪我下樓。”
程珹連忙笑着搖頭:“二樓我也沒去過。”
“你自己去吧,家政ai會給你指路。”陸正青說。
肖藍一頭霧水,出來坐電梯下了二樓。
沿着牆壁的那圈照明燈形成一個柔和的光標指引着他往前走。
陸正青二樓有實驗室兩三個那麼大,驚人的空曠,除了素色的牆壁和白熾燈幾乎沒什麼裝飾。
他甚至能聽到自己腳步的聲音。
然後光標停在了一扇客房門前。
肖藍推門而入,裏面是一個樸素狹小的房間,放了一些陳舊的雜物。幾個密封的箱子和一些小飾品。
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搞得這麼神祕是幹嘛
他很快找到了在衣帽間裏那個用防塵套裝着的西裝,灰藍色,裁剪精緻的三件套,款式稍微有些舊,像是什麼人遺留在了這裏。
肖藍穿好衣服,在鏡子裏照了一下。
褲子稍微有點短,微微露出了他的腳踝。
還好並不顯得不合身。
他出現在臥室裏的時候,陸正青一晃神。
肖藍換了身衣服,頭髮也似乎打薄剪短,眼鏡去掉了,氣質變得有些內斂,就像換了一個人。
他以前以爲只是輪廓有些相似,沒想到從身高個頭到氣質,都真的有些像。
“不合適嗎”肖藍看他沉默,問。
“不,很合身。”陸正青說完這句話去看他的頭髮。
“我剛稍微在樓下自己修了下。”肖藍笑了笑,“不然感覺不太襯這套衣服呢。”
他有些侷促地撓了撓頭髮:“平時在實驗室也沒空出去理髮,就自己修修,不行嗎”
“還不錯。”陸正青道,“從狗窩進化成鳥窩了,勉強可以入眼”
肖藍被表揚了忍不住就笑起來:“嘿嘿嘿真的嗎真的嗎我很帥嗎”
陸正青:
他收回剛纔的話。
依舊是一條搖尾巴的傻狗。
去往勝城的路上,陸正青說完打開自己的pad看起來。
肖藍探頭過去看:“是我的資料啊。您有什麼需要知道的直接問我就好。”
“你也需要記一些應付盤問,畢竟表面上咱們是兩情相悅。”
難道不是嗎
肖藍內心有小小受傷的吐槽。
還來不及深入的悲春傷秋,陸正青已經給肖藍投送了一份自己資料,包括自己的一些過往經歷,還有些喜好。
“時間不多,能記多少是多少。”
“嗯,我盡力。”肖藍用力點頭,專心地閱讀起了陸正青的資料。
自陸鴻陷入昏迷後就不曾對外開放的陸家今晚燈火通明,停泊區車水馬龍,絡繹不絕的飛艇上印着勝城中各種名門望族的徽章。
從水藍星遠遠看去,陸家所在的那片領域,就像是空中璀璨的明珠。
在人工智能的引導下,陸正青一行人進入了大廳。
音樂從裏面傳出來。
寬敞的大廳則擺滿了精緻豐富的冷餐。
侍者不停地在人羣中穿梭。
舞者和樂隊四散在望不到頭的宴會廳的角落,爲人們提供不同風格的音樂和舞蹈。
陸正青雖然聽到了陸明的話,但是神色如常,他在大廳裏掃了一下,方夫人的身影在陽臺那邊,和幾個貴婦聊天。
“跟我來。”陸正青說。
肖藍看過資料,知道那位就是陸鴻原配,方夫人。
“方姨。”陸正青走近。
方夫人今日一身儒雅的素色收領長裙,點綴地配了一套翡翠飾品,顯得貴氣十足,她回頭看了看。
“是青青回來了呀。”她笑着揮手,那些陪着她聊天的貴婦們便不約而同地離開了。
“你是今天宴會的主角,怎麼能遲到呢”
“工作有些忙,所以來遲了一些。”陸正青說。
只有站在他身後的肖藍知道,陸正青身體並沒有完全恢復,下飛艇的時候還氣喘吁吁,這會兒卻把脊背挺得筆直,彷彿沒事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