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大姐點頭同意木有乾觀點，隨後說了自己的遭遇。
“喫的東西倒是蠻豐富的，但總覺得沒有家裏面的鮮……”
阿姨附和道。
“嗯，月是故鄉圓，人是故鄉親，思鄉是人之常情。”
木有乾有感而發的說道。
他一語一出，兩位頓時就哭了。
隨後木有乾問了她們很多問題，事無鉅細，足足的聊了兩個鐘頭。
顧蘭蘭值夜班，她和閆小妮都聽到走廊裏有人說話，便探頭聽了起來。
都說打麻將見人品，聊天也是一個必要的環節，木有乾話不多，但說的都是實在話，她們一直在點頭。
木有乾和兩個年齡比自己大那麼多的人，說着聊着，一點兒不違和，好像很久之前就認識的朋友。
“他不會是個話癆吧？和老阿姨有啥可聊的？”
顧蘭蘭聽了十分鐘，覺得他們三個就像菜場偶遇的阿姨那樣隨意的在聊，完全沒有主題，忍不住吐槽道。
閆小妮沒答話，繼續認真的聽着他們聊……
“你說叔叔入院前在是在外面吃了東西回家的？”木有乾終於捕捉到一個有用的信息，便追問道。
“我老公入院前一天也是和一個老鄉在館子裏喫完飯回來的。”另一位也像想起什麼似的，說了情況。
木有乾眉頭皺了起來，仔細的記下了她們說的所有細節後，便站起身要走。
這時憔悴的閆小妮出現在了他們面前，拉着木有乾的胳膊，離她們十幾步遠後，停下來。
小聲對他說道：“我認真和病人聊過，並做過詳細的記錄，這些病人有三分之二，在入院前一晚，吃了同一種叫外國鱔魚的東西，另外的人也多少吃了一些河鮮。”
“你沒把情況彙報給院方？”木有乾板着臉問道。
“我告訴馬仁主任了，他說流感和喫魚沒有必然的關係，就把我打發走了。”
閆小妮委屈的說道。
“你跟我去那兩家飯店走訪一下。”
木有乾回去跟兩位病人家屬打過招呼後，拉着她就往外走。
等坐進了木有乾的奔馳車，閆小妮才羞澀的低下了頭，由於整晚在值班室，她還沒洗漱過……
車子在城郊一家小店停了下來。
“就是這家江南小館，你進去問問老闆進貨渠道。”
木有乾回頭看着閆小妮說道。
閆小妮沒抗拒，整理一下衣服就下車了。
幾分鐘後她回來了，把手裏拿着的餐巾紙，交給了木有乾。
“西北批發市場。”
木有乾看了一眼上面的字，把地址報出來後，有些倦怠的靠在了靠背上。
閆小妮坐在後座上，她總覺得木有乾和別的醫生不同，他身上帶着一股強烈的使命感……
從批發市場親眼所見的情況，更是讓木有乾有些心驚。
那些黃鱔比正常養殖的還大一倍，顏色異常的鮮亮，價格還便宜一半，其餘的河蝦和小龍蝦也看着和平常賣的不同。
問起小販，他們都說是有人送貨上門，他們對那個人不熟悉。
“他們就是明知道這種東西不正常，才故意打馬虎眼的。”
“沒事，我們就在這裏等着，他們總是要來送貨的。”
木有乾查到這裏倒是不急了，要真是這些東西惹禍了，可以立刻想辦法治療，但是河鮮和流感的關係實在太遠，他也想不到，到底是什麼癥結所在。
他又帶着閆小妮去門衛老大爺那裏閒聊了一會兒，說對象懷孕了，想買點兒便宜的黃鱔補身體。
老大爺看着閆小妮羞澀的模樣，自然深信不疑。
悄悄的告訴他們那輛送河鮮的車和別家凌晨就來送貨不一樣，都是下午來。
還說在這裏做了十來年，見過的老闆上萬，像他家那種很嚴肅，話少的老闆很少見。
而且這輛車是從夏天才來這裏送貨的，之前沒見過，老大爺說看過他們家的河鮮，怎麼看都像來路不正的貨，所以從來都不買。
下午三點鐘，木有乾眼看着一輛車進入了市場裏，人家的老闆都得去找客戶，他家可特殊了，一羣商販看到他的車，直接就撲上去了……
木有乾還是讓不顯眼的閆小妮下車，讓她錄個他們交易的視頻。
閆小妮不知道木有乾的用意，但還是照做了，把手機開啓了錄像功能，放在包的上層，露出了攝像頭。
不到半小時，整車的活魚活蝦就交易光了，沒買到的小販，還露出了惋惜的眼神。
“你跟着他們的車，我們去取樣兒。”
木有乾進了市場，買下了所有剛剛卸下車的這批黃鱔和小龍蝦等五六樣河鮮，包裝了兩箱泡沫箱，提着出了市場。
閆小妮已經在等他，看着他提着這麼多東西，便開口問道：“要拿去做檢測麼？”
“是的，這些東西來路不明，肯定有問題。”
木有乾說完招了一輛出租車，直接回了燕京醫院……
一個小時後，實驗室傳來了化驗單，木有乾拿着單子去了院長辦公室，白滄海正在伏案工作，不過兩夜時間，他頭髮幾乎全白了。
“有發現？”
白滄海擡頭看着木有乾問道。
“是的，病人有可能是輕微的中毒，才引發了白細胞居高不下，而這種毒，中毒的表現和流感很像，所以算是誤診。”
木有乾把化驗單攤在桌面上，推到白滄海面前。
“哦？去看看。”
白滄海蹭一下就站起來了。
兩人急匆匆趕到實驗室，看着在無水環境半小時還歡蹦亂跳的超大鱔魚，白滄海也是一頭霧水。
“查出是什麼毒了麼？”
白滄海問實驗室的顧大夫。
“是多重毒素參合一起的結果，其中最多的是農藥殘留，還有一些早就禁用的化學品。”
顧大夫皺着眉頭答道。
“難道就是這些垃圾，害得我們如臨大敵？”
白滄海惱恨的拍着桌子吼道。
“黑心商人的事還是報警處理吧，我馬上研製藥物給病人解毒，讓他們儘快出院。”
木有乾覺得事情已經發生了，再怎麼生氣都沒用，就是有人想鑽條例的空子，多賺黑心錢，所以他們的收單和花樣在不斷翻新，一切都是利益驅使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