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了咬牙,他站起身推門離開了這裏。
牀上的木楠聽到門響,坐了起來。
經過這麼一番折騰,她早就醒了,只是害怕暴徒,才一直假裝睡着。
推開房門,屋檐上一陣飛雪掠過,她看癡了,靜靜的託着腮,仰頭看着雪。
木有乾此時在深層睡眠裏,夢見了升級時看到的場景,和現在木楠所處的場景竟然一模一樣……
很快陸振雲帶着人查到了那輛在京郊拉客的出租車,出租車說出了他們下車的位置。
陸振雲也是一驚。
這裏和燕京醫院僅是一牆之隔。
他雙手合十默默唸誦了一句話:“讓他們兄妹見面吧!”
隨後封鎖了這個區域。
正當他帶着人進入一個四合院兒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個空靈的女孩兒,正瞪着大眼睛,看雪。
他拿出手機無聲的拍下了這一幕,發給了木有乾。
陸振雲太熟悉木楠的長相了,他幾次追逐嫌疑人,都在最後關頭,失去了木楠的消息,這一次,他終於如願以償了……
“木楠!”
他輕聲喊了一聲,生怕驚嚇到她。
女孩兒眨着眼睛看着他,可陸振雲卻看不到她瞳孔的聚焦。
“我是你哥哥木有乾的朋友,木有乾!”
陸振雲一步步的靠近他,嘴裏說着他的名字。
“木楠……木有乾,是一家人。”
她說着站起了身。
陸振雲一個健步衝過去,把她抱在了懷裏,生怕她飛走了一般。
木楠乖乖的伏在他的懷裏,一遍遍的說着:“木楠……木有乾,是一家人。”
陸振雲鋼鐵一般的漢子,聽到她的話,也是眼眶紅了,這對命運多舛的兄妹,終於能見面了。
他回過身的時候……
木有乾居然就站在他身後。
木有乾幾步到了他面前,伸手拉過妹妹,把她抱在了懷裏。
陸振雲總覺得這個場面有點詭異。
剛剛是他親眼看着木有乾注射了強力的鎮靜劑,睡了過去。
他怎麼可能這麼快醒過來,出現在這裏?
電視劇也沒這麼拍的啊!
木有乾抱起木楠,兩人坐在臺階上,就那樣靜靜的看雪,他什麼都沒說。
木楠也目不轉睛的看着雪,好像身邊的人,不是他至親的哥哥,只是個陌生人。
“我們走。”
陸振雲揮揮手帶着兄弟們離開了這個院落。
一個小時後,木有乾和木楠的身上落滿了雪。
兩人看着兩個泥塑的雪人,安靜的存在於世界的角落……
直到木楠覺得冷,從木有乾的懷裏掙脫出來,站了起來,木有乾才攙扶着她走出了院落。
陸振雲看着他們相攜着走出來,心中一股莫名的激動涌起,這個畫面他在腦海中也想過無數遍,今天終於實現了。
“帶我們去個地方。”
木有乾上車後,說了個地址。
陸振雲沒有二話,開車直奔了那條破舊的小街。
木有乾在路口先下車,在凌晨寂靜的街頭,用力的砸着川渝火鍋店的店門。
老闆娘和老闆睡的正熟,聽到砸門的聲音,老闆娘一腳把老公踹下了地,裹緊了被子接着夢周公去了。
老闆無奈的披着衣服站在門口喊道:“誰啊?”
木有乾悶聲答道。
“誰……”
老闆開始發抖,他也是看電視的,不說木有乾沒了麼?
“我,木有乾。”
木有乾就穿了一件病號服,凍得瑟瑟發抖。
“你不是……沒了麼。”
老闆連驚帶嚇說了鄉音。
“我艹你二大爺的!快開門,我要凍死了。”
木有乾哭笑不得的喊了一聲。
門開了。
老闆嘚嘚瑟瑟的,比木有乾抖的還厲害。
“把暖氣打開。準備點食材去。”
木有乾大聲吩咐道。
“你這是怕路上餓,喫飽了再上路?”
老闆蜷縮到了牆角,牙齒大顫的說道。
“你特麼才上路呢,快點兒。”
木有乾說完轉身出去,接來了木楠,又拉上了陸振雲,三個人同時進了店裏。
老闆娘也被吵醒了。
她盯着木有乾看了半天,才相信他是活的:“你們城裏人真敢玩兒,追悼會都能玩兒的這麼真實,我要不是看店走不了,白天也去送你了。”
說完她把砍刀哐的一聲叮進了門框……
“好彪悍的老闆娘啊!”
陸振雲豎起了大拇指。
木有乾看着毫無反應的妹妹,心裏酸酸的,看來短時間內想讓她恢復正常,也是很難,他不強求。
起身去了廚房,做了道家鄉的鱔絲面放在了木楠面前,她從小就愛喫這口兒,心理和身體受到重創的她,一定還記得兒時的味道。
果然木楠聞到了鱔絲面的香味兒,抓起桌上的筷子就開始往嘴裏扒面,動作很快,好像餓了很久似的。
此時老闆已經準備好了火鍋,端了上來。
陸振雲折騰一天早餓了,抓起筷子就開喫。
木有乾昨天剛縫合了肚子上的傷口,這麼一凍,一走,傷口開始劇烈的疼痛,額頭上很快就見汗了。
“你沒事兒吧?”
陸振雲警覺的擡頭看向了他。
“沒事。”
木有乾咬了咬牙答道。
“你剛纔不是注射了鎮靜劑麼?怎麼突然就跑來了?”
陸振雲感覺木有乾正常一點了趕緊問道。
“我做了那個夢,夢見了木楠,我就稀裏糊塗的出來了,等我稍微清醒過來,就已經和木楠在院子裏了。”
木有乾淡然的說着,好像他是個習慣性夢遊的患者。
“哦。”
陸振雲夾起一塊黃喉,沾上調料,開喫。
在他眼中木有乾不是奇蹟,而是比奇蹟更奇蹟的存在……
“哥,我還要一碗。”
木楠空靈的大眼睛看着麪碗,嘀咕一句。
顯然這是她記憶中的味道,她也想到了記憶深處自己經常說的話。
木有乾瞬間淚目。
“哎……我去給你做。”
他捧着肚子齜牙咧嘴的站起身,朝着廚房去了。
等他回來的時候,臉色已經清白一片,看着情況不妙了。
“喫吧。”
木有乾想摸摸她的頭,木楠卻驚恐的躲開了,坐在椅子裏開始發抖,那樣子,真是十分的可憐。
“快喫吧。”
木有乾眼中的淚不見了,充滿了恨意,是瑞麗把她抓走,讓她做了十年的輸血機器,這個女人必須死,而且要死在他木有乾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