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紫紅 >第206章 (二百零六) 轉機
    夕陽西下,眼看那輪紅彤彤的圓日就要隱落山後,白玉堂低嘆一聲,卻對面前緊閉的房門苦無辦法。只得第一百零一次鼓足勁,再次趨前拍門討饒:“貓兒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看,你也把我罰在外頭那麼久了,是不是先開開門,讓我進去跟你賠不是?”

    屋裏傳來展昭悶悶的聲音,“你倒是說說你錯哪了。”

    “我錯……。”順嘴脫口的話沒接上,畢竟連他自己都沒想明白爲何展昭突然莫名其妙就發了大脾氣。那記肘擊可是下了狠勁的,直到現在胸口還鈍痛着呢。不過展昭從不是不講理的人,能引得他如此生氣,必定是自己在不自知的情況下犯了貓兒的忌諱。

    雖然尚未搞清緣由,但並不妨礙咋們白五爺舌燦蓮花。對於擼貓順毛,他若認第二,只怕沒人敢稱第一。“當然是我錯啦,我最錯的就是惹你動了氣。我曾向你許諾,這輩子都會讓你平安喜樂、遂心順意,結果卻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我……我真是太沒用了。”

    與尾音流露出的自怨自艾不同,白玉堂此時的眉眼截然相反,撐開了做舒展狀,似在奸猾觀望屋內動靜。

    不怪白玉堂戲精,這世上確是沒人比他更瞭解展昭的軟肋在哪了。

    聽白玉堂這般自責做伏小狀,展昭已然心生動搖。其實他並沒有真的生白玉堂的氣,之所以把自己關在屋裏,是覺得先前的事實在太丟人。想到自己居然誤解了白玉堂的話意,不但主動做出那種可恥的舉動,還被白玉堂正兒八經地“糾錯”,就覺羞恥到無顏以對。

    好在相比自身,展昭更在意旁人的感受,簇生的憐惜之情驅使他走到門邊,剛要拉開與對方冰釋前嫌,只聽屋外又響起白玉堂滔滔不絕的自省聲。

    “我還錯在不解風情,一點都不懂貓兒你的心意。現在仔細想想,我真是太蠢了,難得貓兒你有那方面意思,我就該全力配合。我只是……沒想到你會想要,甚至突破一直以來的尺度,嘗試主動。我當時怎麼就被豬油蒙了心了,裝什麼正人君子啊我?”

    白玉堂越說越覺是那麼回事,後悔大發了。恰在此時,門開了,展昭扶着門一臉陰沉。白玉堂大喜,剛叫了聲“貓兒”欲迎上前討好,不想轉眼門“砰”地一聲又合上了,門板正巧甩在白玉堂臉上,撞得他鼻樑骨生疼。

    白玉堂捂着鼻子叫喚:“貓兒,我都認錯了,你這又是生的哪門子氣啊?”

    展昭氣得渾身發抖,滿臉漲紅:“我不想看到你!”

    這怎麼行?!白玉堂急了。不管怎麼拍門裏頭的貓兒都不應,眼見從正門登堂入室無望,乾脆另闢蹊徑走起了“老路”——用雲浪劍鞘撬開一旁沒關牢的窗戶,熟門熟路翻進屋內。

    展昭瞥到他偷溜進來,二話不說轉身就走,急得白玉堂趕緊衝上前沒臉沒皮地從身後一把將人死死抱住。

    展昭掙了一下,沒掙開。於是喝道:“鬆開!趁我還忍得住,沒動手揍你。”

    “隨你怎麼揍,反正我不會鬆手的。貓兒,你生氣也好,揍我也罷,你想怎樣都行。唯獨一點,不要不理我,也不要不見我。畢竟,我們能在一起的時間……不多了……。”

    話音方落,便感到懷中的人身子一顫,明顯是被那句感傷的話觸動了。而白玉堂也被自己那聲“不多了”戳到心底最苦痛的部分,令眼底漫溢出無限悲意。他將展昭扳過來,正面相視,用額頭輕輕抵在對方的額頭上。

    “貓兒,不要再生我氣了好不好?不值當。剩下的時日,我只想每時每刻都伴在你身邊,就讓我們好好的開開心心的一起走到最後,可好?”

    白玉堂視若珍寶地捧起展昭始終低眉垂目的臉,輕啄了下那人豐潤的嘴脣。見他雖略帶羞澀地避了避視線,卻已無絲毫反抗之心,心中難免歡欣鼓舞。遂傾身壓上牢牢相貼,引四片脣瓣再度交融糾纏,情到濃時,不但吻得難分難捨,就連抱緊彼此的手都在後背動情地撫摸着。兩人就着相擁的姿勢身旋步挪,直到展昭腿腳磕到牀沿絆了下向後跌去,白玉堂便順勢壓上去,將人撲倒在牀。

    白玉堂眸色突然深了幾分,只覺有一簇火苗從心開始燒起,隨後逐漸燎原擴散到全身。“貓兒,我覺得我等不及與你成婚了。我想跳過這一節,直接走下一步,我們……先洞房可好?”感覺身下的展昭一緊,白玉堂連忙擁抱安撫,一會兒撥弄他額前碎髮,一會兒又親吻對方飽滿的天庭。“你別緊張,其實我們都是一樣的。可我覺得,既然感情到了我們這種程度,發乎情止乎禮的雲雨之事我們也沒必要避諱。先說好了,若有做的不好的,彼此多擔待,誰也別笑話誰。”

    展昭抿了抿脣,既沒說好,也沒說不好。白玉堂見他不吭聲,權當不反對即默認了,心緒激動到近乎炸裂。抖着手就迫不及待往他衣領裏鑽,順着光裸頎長的脖子,一路往下撫去。剛想親手採擷下這唯有夢中才能荒唐一把的禁果,誰想在這關鍵時刻竟感覺有人在拽他後襬。

    天殺的哪個沒眼力見的,沒看見五爺在辦人生大事嗎?!

    被人攪擾好事,白玉堂氣得半死,一個怒目朝始作俑者,卻在看清來者後頓覺滿身沸騰的血液逆流回涌,凝結窒塞了。原來那在身後拽他長袍後襬的不是旁人,正是展昭昨日剛認下的義子昆齊兒。只見這小娃娃睜着一雙大大的眼睛正無比好奇地打量着牀上的兩人,並用最天真的童音問道:“昭昭,你們在幹嘛?打架嗎?”

    竟被個娃兒撞破這種少兒不宜場面,展昭臉騰地紅透了,想也沒想就一腳把壓在身上的白玉堂踹飛出去。他慌亂起身七手八腳地拉好身上衣物,這才滿面尷尬道:“沒……沒打架。我們只是在……切磋練功。”見昆齊兒懷裏抱着一個軟布枕,忙問,“你怎麼來了?”

    昆齊兒扁了扁小嘴,“我……我怕黑,不敢一個人睡。以前是阿姐陪我,現在……。”大大的眼眶裏開始蓄起淚水不停轉啊轉。

    展昭心有不忍,遂將昆齊兒抱上牀道:“不怕,有我陪你。”

    “貓兒!——”

    白玉堂扶着差點沒摔折的後腰,對突然殺出的程咬金表示恨得牙根直癢。

    展昭沒理白玉堂,而是繼續柔聲問昆齊兒:“對了,你是怎麼來的?”

    “是戚哥哥帶我來的。”

    “小戚?他在哪?”

    “戚哥哥在外頭,他說他不方便進來,所以讓我來傳話。”

    展昭聞言,臉又不爭氣的赧紅了。這擺明了適才他與白玉堂在屋裏一番荒唐,全被小戚聽去牆角了。這種事展昭臉皮薄,白玉堂倒覺坦蕩,他走過來一屁股坐到牀沿,順手把黏在展昭身旁的昆齊兒拎到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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