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固然是假的,可驚嚇是真的,入夜回了房,白玉堂忍不住多喝了兩杯壓壓驚。
展昭以爲他饞酒,默不作聲在旁替他滿了一杯又一杯。結果白玉堂臉上陰鬱始終不見好轉,於是展昭道:“一個人喝酒無趣,我陪你對酌吧。”
說着也給自己倒上一杯,卻一轉眼被瞠圓了眼睛的白玉堂搶過來。“貓兒你不要命啦?!呂神醫怎麼說來着,別說你身子骨還沒徹底養好,就算養好了也大不如前,以後需要戒口的東西多了去了。你不上心,我可都替你一一記下來了,以後由我看着,你休想作死。”
“那豈不是少了許多樂趣?”
白玉堂劍眉一挑:“誒,我以前怎麼沒覺得你喜歡喝酒啊?”
展昭笑得一派溫文,眼睛燦若星辰。“喝酒不是樂趣。陪喜歡的人喝,纔是樂趣。”
嘖……。白玉堂抽着氣突然捂住了腮幫子。
這情話吧,還真得分人。要是讓別人來說,白玉堂只覺酸。可從貓兒的嘴裏出來,就是不一樣,芳香甘甜,只是這牙口麼有些承不住覺得甜到膩。
有這麼善解人意的貓兒作陪,白玉堂立時陰雨轉晴心情大好,遂禮尚往來地給展昭頻頻佈菜夾魚。契丹這地界,牛羊肉多,魚蝦少,這尾活鯉可是他託小戚好不容易給他弄來的,肥美得很,只爲讓展昭能嘗口鮮。
“怎麼樣,好喫嗎?”
展昭嚐了一口,笑問:“味道挺熟悉的,你做的啊?”
“那是。這契丹的廚子都一個樣,只有烤肉拿手點。這種江南菜色,他們哪會啊?”白玉堂腦瓜子仰上天,不無得意地扭了扭身子靠過去,喜滋滋道:“貓兒你若喜歡這個味兒,以後我天天給你做。”
展昭滿臉尷尬:“天天就不必了。你也知道我這人……不擅長喫魚。”
不擅長,其實是展昭客氣的說法。白玉堂這麼多年與他相處,哪會不知道緣由?展昭平日忙於公務,每次喫飯跟打仗似的,養成了匆匆扒飯的習慣。故而十次陪他喫魚,八次卡喉嚨,搞得展昭都快生出心理陰影了。
“不是我說你,貓兒。你這喫飯囫圇吞棗的毛病可得好好改改。以前事多,你顧不上口腹之慾,可從今往後你我有的是時間。你我不但要走遍名勝山川,我還要帶你嚐遍大江南北各地美食。就拿這魚來說,你知道我嗜魚吧?以後水裏的活鮮可是每餐少不了的。”
白玉堂見展昭聞言後臉色愈發垮塌,忍不住笑出聲。一把拿過展昭盛菜的碗,仔仔細細挑起魚刺來。
“有五爺在,還用愁這些小魚小蝦?以後蝦蟹我替你撥,魚刺我替你挑。”
“那我幹嘛?”
“你?啥也別幹,我養你一輩子。”
展昭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噗嗤笑了。“你這情話怎麼說得我一點都不感動,總覺得你這是把我當豬在養啊。”
“錯了,我養得是貓,天下第一的御貓。所以纔要頓頓備魚,我可不能虧待了我的貓兒。”
兩人有一筷子沒一筷子地喫着菜,有一搭沒一搭地調着情,比起進食,白玉堂更鐘情喝酒。結果小酒多喝兩口,情緒就上來了,止不住心裏那股瘙癢,忍不住腦袋暈乎乎地想使壞。
此時兩人的喜服都未換下。白玉堂看慣了展昭穿紅衣官服的樣子,本以爲喜服嘛,感覺差不離。誰想現在越看越覺歡喜,因爲官服代表了展昭的職責,而喜服則是爲他穿的,且這是今生唯有的一次打扮,光這麼一想,白玉堂只覺心潮澎湃難平。
他突然抓住展昭的手,別有意味道:“貓兒,天色也不早了,要不,我們……歇了吧。”
展昭沒多想,只單純以爲白玉堂累了,起身打算收拾碗筷。結果被白玉堂冷不丁從身後抱住。
灼熱的呼吸噴吐耳後,白玉堂沙啞着嗓音曖昧道:“菜是喫得差不多了。不過貓兒,我還覺得餓,而且都餓好久了。我們是不是換一種方式嚐嚐鮮?”
展昭整張臉騰得如同火燒。他就算再傻再聽不懂白玉堂的弦外之音,也不可能忽視對方抱着自己偷偷在後背頻繁作亂的手。
要說關於那檔子事,他只在當初以爲自己不久於世才偷偷大膽想過一次。那時只覺得時日無多,只滿心想着如何補償,去圓了對方夙願,只要玉堂喜歡,怎麼折騰都由着他了。可如今生機已復,兩人有足夠的時間可以長長久久,他反倒忐忑心慌,不知如何是好了。
白玉堂許是感受到了展昭的猶豫,嘆息着安撫道:“貓兒你別緊張。如果你不願,怎麼我都不會勉強你。只是有些遺憾罷了,不能親手脫下我爲你選的這件喜服,不能與你真正相濡以沫。”
白玉堂失落的情緒清晰傳遞過來,叫展昭心頭一緊。他二人既已拜了天地,當着衆人的面成了親,有些事總要邁出那一步。
如是想着,展昭突然釋然了,緊繃的身子鬆弛下來。白玉堂得到展昭的默許,整個人興奮到快飛上天了。他兇猛地擁吻住展昭,比起以往任何一次都激烈。另一隻空出的手也一刻不得閒,猴急地在對方身上流連忘返,當終於摸到了繫帶,白玉堂眼睛忽地亮了。一把扯散後,就着吻姿便要脫去那件明麗的喜服,然後……沒有然後了。
當白玉堂感覺他的衣後襬又被人在一個極低的角度拽了拽,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僵硬地轉頭看去,果不其然,又見昆齊兒抱着睡枕滿臉好奇地仰望着激情四射的兩人。
又來?!!!
白玉堂差點沒忍住想把這輩子蓄在肚子裏用過的沒用過的罵人的髒話全噴出去。
只是他還沒開口,昆齊兒已經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道:“昭昭,你和白爹爹是在親親嗎?昆齊兒……不是,雲瑞也要!”
說完,他就丟了睡枕,興奮地一下跳上白玉堂的大腿,手腳並用往上爬。等攀到一定高度,又像只飛鼠般撲向展昭。展昭怕他摔了,急忙張臂去接,正好抱了個正着。
昆齊兒滿足地窩在展昭懷裏,眼睛晶晶亮,隨後趁着展昭還在發怔,就湊上去對展昭一頓亂親。白玉堂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在展昭臉上留下一堆口水,肺都快氣炸了。可惜尚來不及發話,就見那小子皺着一張小臉喃喃自語:“好像親的不對,白爹爹不是這麼親的,對了,還要用舌頭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