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祖制,凡宮主血脈,皆可成爲紫嬋宮的少宮主。兩月之後,本座將如期施行禪讓。屆時,誰來承繼宮主之位,能者居之。”
展昭本以爲蕭紫桓自說自話封紫謹爲少宮主,定會遭到無情唾棄,誰想等了半天不見紫謹嘲諷。他只是一言不發,死死盯着玫夫人眼神複雜不知在思索些什麼。爲小戚考慮,雙方不再劇烈衝突自然是好,只是這詭異的氣氛與莫名如鯁在喉的不安感又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許久,紫謹才道:“你要我當紫嬋宮的少宮主可以,但你也要保證,我手下的人你們一個不許動。”
蕭紫桓聞言大喜過望,連連應下。當衆宣佈紫謹帶人闖宮之過一筆勾銷,下令門下教衆不得再滋事問責。蕭紫桓看着紫謹心中火熱,正不知如何開口把這個兒子挽留下來,聽其忽然冷聲道:“給我一間屋子,我有用。”
蕭紫桓高興壞了,忙吩咐下去。
一個宮奴上前引路,紫謹不由分說去拉展昭的手,被一臉防備避開了。
紫謹邪笑道:“你現在有兩個選擇,要麼自己跟我走,要麼我打昏你,抱着你走。”逼近一步,就在展昭真以爲他會不顧一切亂來,誰知他眼神瞬間柔和下來。“你的傷需要好好醫治,我處事再肆無忌憚,也不會對你不知分寸。”說罷,不等展昭反應便拉人走了。
小戚與耶律宗徹對望一眼,忙跟上去。兩人一路尾隨來到紫嬋宮一間頗具異域風情的房間,還未進門,便聽裏頭紫謹硬邦邦道:“脫衣服!”
“我自己可以上藥,你出去。”展昭不甘示弱。
“你那滿目瘡痍的身體有什麼好遮遮掩掩的?難道還有哪裏我沒見過嗎?矯情什麼,脫光!”
小戚差點沒一腦袋撞到門楣上。心中忍不住吐槽:難怪追不到人,就這樣還想打動展昭?母豬都能飛上天。
爲避免事態愈演愈烈,小戚忙跟耶律宗徹闖進去。不顧紫謹以眼殺人,他硬着頭皮道:“哥,我來幫你上藥。我這有紫嬋宮治外傷最有效的碧犀膏。”
展昭見兩人到來不用再跟紫謹獨處,很是鬆了口氣。正要答應,就見紫謹拿出個銀盒挑眉道:“什麼碧犀膏,聽也沒聽過。我這可是藥穀神醫呂夢澗親手研製的虞霜膏。”
耶律宗徹本已伸手到懷中摸藥,聞言只得訕訕收回來。心想這紫謹心智頗爲幼稚蠻橫,自己還是別湊熱鬧添亂了。面上雖假裝不在意,然偷偷瞥向展昭的目光卻把那人蒼白疲憊的面容瞧得真切,心中便是一痛。他忍不住對紫謹道:“還是讓小戚來上藥吧。閣下明知展昭性子,若還執意用強,只會僵持在那拖延療傷時間。如此與你的初衷豈非南轅北轍?”
耶律宗徹苦笑一聲,心知自己的心思可能已被紫謹看出。故而也不繞彎子,請紫謹“出來說話”。隨後在門外坦然道:“本王剛收到可汗口諭,下月初一將在上京城郊外的皇家獵場舉辦行圍。可汗明確要本王帶展昭出行。”
“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耶律宗徹道:“如果我沒看錯,隨你闖宮領軍的乃是驍狼營主將吧?雖然祕而不宣,但本王一向知道他是誰的人。也就是說閣下跟我皇兄關係匪淺。也是,若無可汗授意,他又豈敢領軍來攻紫嬋宮?”
“是又如何?”紫謹不以爲意反問。
“那你最好想辦法讓他閉嘴。此次行圍可汗既然特意提到展昭,想必是已關注上他了。這並不是好事。我那皇兄生性多疑,若是讓他知道你對展昭如此上心,他必會懷疑你與他相交另有目的。你此刻已被封作紫嬋宮少宮主,他不敢動你,但是展昭,他就毫無顧忌了。”
紫謹惡聲道:“他敢?!”
“難道你打算用展昭的命去賭他敢不敢嗎?”耶律宗徹全沒好氣。緩了緩口氣,又道:“展昭近來確是太過出挑,本王會設法降低他的存在感,從而打消我皇兄叵測的念頭。你我雖道不同不相爲謀,但在對那個人的態度上,我想我們應該是一致的吧?”
紫謹思忖良久,突然折身欲走。被耶律宗徹叫住:“你去哪兒?”
“如你所願。既已端了這紫嬋宮少宮主的名頭,自是物盡其用。我從來不信有活人能管好自己的嘴巴,這世上只有死人最叫我放心。”
一抹陰冷至極的笑容浮現,叫耶律宗徹不寒而慄。
三日之後,可汗耶律宗釋收到密報:驍狼營主將擅自率軍助紫謹攻破紫嬋宮。紫嬋宮震怒,殲滅全軍,令可汗損失慘重。所幸值得安慰的是,紫謹身份得到恢復,成爲第二個擁有少宮主頭銜的人物。自此皇族、後族上層震動,引發各式各樣的猜想。
而城郊獵場行圍便在這風雨飄搖的氣氛下開始了。
《紫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