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戚知道赤朮說的是紫謹成爲少宮主會直接危及他目前的地位,他也當然明白赤朮是想保護自己,只是沒想到耶律宗徹竟對展昭如此冷漠。一時自控不住猛地推了他一把,怒罵一句“你混蛋”,便氣哼哼跑掉了。
耶律宗徹目光追着小戚身影直至不見,面部線條的冷硬才漸漸軟化爲一種無法言說的無奈。他明白小戚和展昭一樣想岔了,因爲這本就是他要的結果。一路看展昭搏命、受傷、中毒,他又怎忍心讓這個人再處在風口浪尖?然他那位可汗皇兄生性多疑,且對他十分了解,所以在其面前他必須把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都控制好,只有讓對方確信他只是將展昭當作一顆棋子看待,展昭纔會更安全。至於小戚,別看模仿旁人惟妙惟肖,真正悖逆本心的事反倒不擅長了。不知內情更好,如此小戚表現出與他鬧不合的情緒纔會更真實,這同時也是爲了保護小戚,如此一箭雙鵰的好事他自是不遺餘力。
“只有這麼做才能真正保護你們啊。”輕到唯自己能聽到的低喃。耶律宗徹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瞳孔閃現一種毅然決然的眸光。“古軫,既然你想玩,本王便奉陪到底。被動挨打從不是本王的作風,也是時候該輪到你付出應有的代價了。”
及至午宴,衆人發現赤王府那廂氣氛愈發變得詭異。按說那大宋來的護衛與小戚有奪愛之恨,兩人應是劍拔弩張爭鋒相對纔是。結果小戚一反先前憋悶不語,跟個無尾熊似的死賴在展昭身邊親熱地不得了,而展昭推拒幾番拿他沒轍,只得滿眼寵溺地摸了摸他的頭頂心,直把知曉小戚身份的衆人驚得眼珠子險些掉落一地。要知道紫嬋宮作爲契丹神教可是有明門規定的,身份超然的未來宮主除父母血親,便只會讓自身認可的愛人觸碰自己的頂心。小戚允許展昭觸碰,難道說移情別戀的不止赤王一人,這位紫嬋宮的少宮主也心思動搖了?
待到酒過三巡,一個震驚的消息傳來——新任南院大王耶律久保被發現死在野外。耶律宗釋聞訊大怒,毫不避忌讓人將遺體直接擡入宴席場。血肉模糊的屍身慘不忍睹,到處都有皮肉外翻的跡象,經專人驗看定性其死於狩獵時被狼羣圍攻咬死。可汗痛失重臣,惋惜至極,一怒之下要將理應隨侍在耶律久保身旁的貼身侍衛統統處死,誰想衆侍衛紛紛辯解是耶律久保命他們不得跟隨,說是要去見一個重要的人。經屢次追問,其中一個侍衛才戰戰兢兢指着耶律宗徹道:“屬下擔心耶律大王安危,有悄悄尾隨至其等人的樹林外暗自守護,這期間除了見赤王殿下進去,再無旁人。”
耶律宗徹皮笑肉不笑地站起身來,反問:“照你這麼說,是本王害死的南院大王?”
耶律宗釋嚴厲道:“二弟,這件事情你必須解釋清楚。衆所皆知,你與耶律久保素來不合,有什麼是非要避過衆人鬼鬼祟祟在樹林私會的?難不成真是你佈局殺人不成?”
不等耶律宗徹說什麼,同席的展昭忽然毫無徵兆笑出聲來。
耶律宗釋看過去,皺眉道:“展大人笑什麼?”
“展某失態,還望可汗恕罪。我只是在笑,堂堂契丹,北之泱泱大國,沒想到如南院大王這等實權的朝之重臣,也是說死就死,而且……還是白死。”
一言既出,滿宴譁然,頓時激起千層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