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兀面無表情道:“從國主你爲救薩爾朵,不惜讓展昭恢復功力開始,我就明白即便我對國主再是忠誠,我最終也不過是你手中的棄子一枚。你既不仁,我又何必忠心不二?”
元昊皺眉反問道:“莫非當初阿朵中毒是你的手筆,五花青尾蛇是你放的?你在試孤?”
“是又如何?別說我,就連國主身邊的堇色上人亦對國主大失所望。不然,若無他牽線搭橋,我又怎能另擇明主?”
元昊眸光一沉。“李成遇給了你什麼好處?”
事到如今,昆兀自覺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遇王要我如約舉族併入西夏,但他答應絕不插手我藥族內務,族長之位捨我其誰?”
“所以你信了,還爲他的人特意撤去唯一可以自保的手段?”元昊越想越可笑,最終忍不住哈哈大笑,嘲諷無限。
“你說的不錯。孤王從一開始就是在利用你,給畢格族長施壓。爲的……”頓下,忍不住偷瞟一眼身後神色詫異的薩爾朵,元昊略平復心緒,才又氣悶道。“不說那些。孤王只是爲你惋惜,孤既然答應與你合作,自會信守諾言,助你登上族長之位。誰想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此也好,且看看李成遇會不會如、你、所、願。”
昆兀被元昊一番話憋得滿面通紅,怒道:“你若真心助我,從一開始就不該顧薩爾朵死活。事到如今,你以爲我還會再相信你嗎?”
野利戎問:“王上,這是何意?”
“局勢已明,再負隅頑抗又有什麼意義?我只有一個要求。”
“什麼?”
複雜的眼神再次對上薩爾朵,卻是稍縱即逝。“放她走。”
薩爾朵聞言渾身巨震,不敢置信地望向身前高大健碩的身影,心頭亂成一團麻。他二人的情誼早因樁樁件件的現實分崩離析,彼此都信誓旦旦說過斷情絕義的話。誰想生死攸關之際,元昊竟還想着她護着她,要說此刻的心沒有半分觸動,那簡直是在自欺欺人。然而只要想到他兩人之間還擱着阿爸與衆多族人的性命,她又無法原諒元昊的所作所爲。
而此刻另一邊的戰局並未因党項大軍的到來受到半分影響。
木槿段獨自應對四人,雖不輕鬆,但還不到傷筋動骨的程度。尤其紫白二人中了毒,要以大部分內力壓制毒性,完全無法施展。於是木槿段一時倒不急着下狠手分勝負,反而玩起了“拖”字訣,想要耗得這四人五勞七傷。
他見元昊繳械投降,笑道:“老夫的援軍到了,爾等再無半分勝算。怎麼樣,不如爾等也學西夏王識時務者爲俊傑,投降如何?”
紫謹怒喝:“休想!”
木槿段也不在意紫謹的態度,反是狀若輕佻道:“謹兒,你雖無情冷漠,爲師還是念着舊情的。你若給爲師陪個不是,爲師也願將你我的恩恩怨怨輕易翻篇。”
“木槿段,你說的輕巧。你我之間,早無任何轉圜餘地,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木槿段看紫謹不識好歹,連叫三聲“好”,“你既選擇以卵擊石,那老夫今日便讓你好生瞧瞧冥頑不靈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