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瑾一動不動仍倚在門邊,眼神深沉地望着庭院盡頭,等了許久,才見一着寬大斗篷之人從遠處走過來。來人也不打招呼,徑自越過紫瑾進了裏屋。待紫瑾放下隔音石板,這才掀開自己的篷帽,露出真容來——不是赤王耶律宗徹又是哪個?!
“照本王先前的意思,你都跟可汗說了?”
“說了。”
“那就好。”耶律宗徹露出一個滿意的微笑。
“不過我要告訴你的是,我是照着你的說辭用大半實情真真假假把破綻給圓了,但有一點我並沒有騙他。我現在,的確還站在可汗這邊。只要他不做出觸怒我的蠢事,我會投桃報李,幫他鞏固可汗之位。”
本以爲自己表明立場,會戳中耶律宗徹痛腳,拿捏一番這老謀深算的赤王。誰想其人一臉雲淡風輕,竟似渾不在意。
“無妨,宮主之位尚無定論。誰輸誰贏,還說不準呢。”
紫瑾疑惑道:“那你今日要我對可汗解釋這番話,所求爲何?真的只是單純爲了展昭?今日我探可汗口風,他可不像相信展昭便是月神之事。是否是你思慮太過?”
“非也。他不信,是因爲此謠言暫時未有傳開。但展昭被赤練軍奉爲月神之事終究紙包不住火,總有一日會擴散。若是屆時被我那皇兄獲悉,必定不惜一切代價殺之而後快。而且少宮主也不是擅長做戲之人,今日宴席上,你對展昭的態度早破綻百出,若不能給古軫一個合理的解釋,對你,對展昭,都十分不利。”
“怎麼,合着我還該對你感激涕零了?”紫瑾冷哼一聲:“展昭那月神神名還不是你處心積慮捏造出來的。如今後悔了?”
“無需在我面前擺出一副深情厚愛的神態,簡直叫人作嘔、噁心。”
紫瑾懶得再跟耶律宗徹多言。赤王此人城府太深,心思太沉,每次跟他說話腦袋都要漲上一圈。他急急將人趕走,本想歇一歇,誰想徹夜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此次紫嬋宮傳位,他能得見展昭自是歡欣。但如今看來,糟心的事也隨之而來。今早若他沒有看錯趙禎竟跟着梁王一同來了這裏,夜裏又發現白玉堂竟宿在展昭營中,可見兩人交情甚篤,毫不避諱。再加上女扮男裝混入的丁月如,還有這赤王,一衆情敵竟是來了個齊全,怎不叫他焦慮萬分?
越想越煩,越想越惱,最後睡意全無。紫瑾乾脆起身去了小戚那屋。不想驚動門外守備,他直接翻窗進去潛入內室。
小戚正睡得迷迷糊糊,突覺有什麼在動,惺忪睜眼一看,只見紫瑾正抱着枕頭爬他的牀。嚇得他什麼瞌睡也沒了。
一把提高被子捂住胸前。“大哥你幹嘛?”
“我睡不着,來找你合計合計。”
接着紫瑾便開始巴拉巴拉闡述起了自己的種種憂慮。
小戚哈欠連天,越聽眼皮越沉。
平日不見他大哥愛說話,怎麼絮絮叨叨起來比女人還長舌?
不要啊!
住嘴啊!
救命啊!
我想睡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