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紫紅 >第188章 (一百八十八) 揭露
    展昭笑得輕蔑,像是看穿一切的琉璃眼迸射出銳利精光,直刺得可汗如芒在背。

    “可汗陛下說的對。原本展某也以爲你是被害者,畢竟接連三夜死了那麼多手下,一般人可做不出如此喪心病狂心狠手辣的事情來。可是展某忘了,你是契丹的天子,你不是一般人。你能爲一己猜忌在圍獵之時命人暗害前南院大王耶律久保,那些無關緊要的屬臣死上一些又算得了什麼?不過先前你行事合理,甚爲謹慎,未有漏出蛛絲馬跡。故而,儘管有疑點,我都沒往你身上想過。直到今日,你親自率衆將赤王引走,好讓辛夷有機會毒殺於我,展某這才茅塞頓開,想通了這其中的關鍵所在。”

    “什麼關鍵?”不知哪個不怕死地嚷了句。

    展昭一瞬不瞬逼視耶律宗釋,尖銳又清冷的目光像是已把對方徹底看透了。“辛夷根本沒有背叛你。所謂連環兇案不過是你自導自演、賊喊捉賊的把戲罷了。”

    此言一出,四周譁然一片。

    耶律宗釋眼見身旁臣屬一個個皆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他,頓時氣急敗壞道:“展昭,你血口噴人!”

    “是不是血口噴人,還請可汗陛下稍安勿躁,聽完再說。”展昭表情冷淡,對可汗的叫囂不予理會,而是繼續言道:“第一夜三人被殺,展某驗屍曾說是熟悉之人趁三人不設防爲之。若說這是辛夷下的手,倒是有可能,畢竟那三人武功稀疏平常。但是第二夜明明已有了前車之鑑,該當提防纔是,可還是有人死了。死的還是可汗你的貼身總管耶律格多羅。聽聞這位大人的武功雖比不上侍衛統領烏克渤,但亦不弱。辛夷一個小小暗衛當真有能力一而再再而三刺殺重臣嗎?”

    “你什麼意思?”眼睛危險地眯了起來。

    “我的意思是如果那個動手的人是死者怎麼想破頭都料想不到的人呢?”

    展昭雖未指名道姓,但他的視線分毫不差緊緊釘在了耶律宗釋身上,暗指的是誰已是不言而喻。

    可汗怒甩袍袖。“胡言亂語,朕爲何要殺格多羅他們?”

    “理由不得而知,不過姑且可以猜上一猜。那設局之人是不是同你說,你派系裏有幾個赤王的暗子?於是爲剷除內鬼,你同意了對方佈局,不惜犧牲一些無關緊要的手下,也要把背叛你的人殺了。”

    耶律宗釋面無表情眼神極冷,看似不願搭理展昭,實則內心動盪不矣。

    “那容展某再猜上一猜。可汗你之所以會輕信那人,相信他與你是同一戰線,應是辛夷從中爲你二人牽線搭橋的吧?”

    冷色中終於閃現一絲裂痕。

    “至於辛夷爲何會識得對方,那就不得不提年前赤王遇刺之事了。姜長生是可汗你多年前送入赤王府的暗子,爲的就是在關鍵時刻給赤王致命一擊。誰知姜長生戀慕上赤王,對你的命令陽奉陰違。結果還是那人好一番設計,害赤王險象環生,於是你便信了對方投誠,與其合作,互惠互利。可你知道對方爲何要與你合作嗎?”

    “朕壓根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展昭,你以爲你說的話有人信嗎?你以爲朕是那些隨便動動嘴皮子就能被栽贓陷害的庸人嗎?”

    “可汗陛下自不是庸人。只可惜你氣度不夠、格局太小,纔會聰明反被聰明誤,被那人耍得徹底。只怕你當初殺的不是什麼叛徒,而是真正忠於你的肱骨之臣吧。而你自認爲與其合作能保住皇位,實則卻是爲他人做嫁衣,被對方當作槍使。簡直可笑、可悲!”

    “閉嘴!——”耶律宗釋再按捺不住狂吼一聲,已毫不掩飾重重殺意。

    拋物上天,不消多時,數十黑衣黑袍的“海清”現身祭壇。可汗指住馬背上居高臨下的展昭,一聲咬牙切齒的“殺了他”嘶啞着破喉而出,沒半分猶豫。

    與此同時,展昭面不改色舉起早早攥在手裏的一枚玄鐵令,提氣高喝:“隼鷹!——”

    數十道紫衣紫袍亦相繼從天而降,散落踏雪四周,將展昭護得嚴嚴實實。

    蕭紫桓乍見展昭手握號令“隼鷹”的令牌,驚詫至極:“你哪裏得來的玄鐵令?”

    他不可能不奇怪。當初他命“隼鷹”認主,只要紫瑾身處紫嬋宮地界,“隼鷹”便需時刻隱匿護衛在側。此次紫瑾出事,蕭紫桓勃然大怒,將全體“隼鷹”罰得不輕,只因他們這班人怠慢瀆職,沒有盡到保護好少宮主的職責。按說平日紫瑾對“隼鷹”口喚即可,無需信物。這枚玄鐵令牌是以防萬一他若要臨時驅使“隼鷹”做事而留的後手,放置玄鐵令的地方只有他與紫瑾知道,乃是絕密。如今這令牌落到展昭手裏,那麼只有一種可能。

    “是紫瑾告訴我的。他說若我能脫險回到紫嬋宮,要我務必取來防身。”

    果然……。蕭紫桓於心頭嘆息。瑾兒,你就這般喜歡這展昭嗎?他害你生死未卜,你卻身在險境還處處牽掛他的安危。

    耶律宗釋見展昭居然能驅使“隼鷹”,眼皮狂跳,一時不敢輕舉妄動。若他現在還堅持讓“海清”對展昭出手,先不說能不能殺得了展昭,光是蕭紫桓的質疑紫嬋宮的怒火他就承受不起。

    蕭紫桓隱約覺出些門道,問展昭道:“你激可汗把‘海清’喚出來到底想做什麼?”

    “事到如今宮主還想不明白嗎?原本那設局之人與辛夷聯手即可,他之所以又找上可汗,看重的就是可汗手中‘海清’這枚棋子。”

    “你的意思是……。”蕭紫桓想了又想,終恍然大悟。“爲了用‘海清’鉗制‘隼鷹’……?”

    “宮主所料不差。有‘隼鷹’保護,對方動不了紫瑾。而這紫嬋宮中唯一可以與‘隼鷹’抗衡的,唯有可汗的‘海清’。那日可汗根本不是因死了屬臣氣極之下尋展某麻煩,而是以爲難我爲契機,逼紫瑾喚出‘隼鷹’,然後施行調虎離山之計。那設局之人對我亦很瞭解,他利用我善於偵破的能力,將我們誘出紫嬋宮,每一步都算無遺策精心安排。”

    蕭紫桓大怒:“這廝如此處心積慮,他到底是誰?”

    見展昭莫名沉默,對自己的問話無動於衷,蕭紫桓突然目透兇光盯上了耶律宗釋。“你說!那個與你合謀,叫木槿段抓走我兒的幕後黑手到底是誰?”

    耶律宗釋雖還端着個可汗的名頭,早已落毛的鳳凰不如雞,心中膽怯連退數步。蕭紫桓步步緊逼,被數名‘海清’擋在身前。一時脾氣上來不由就是惱了,像極了一頭被激怒的猛虎,瀕臨爆發邊緣。他抽出伏龍鞭,眼看就要大打出手,卻被小戚突然出聲喚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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