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紫紅 >第191章 (一百九十一) 承繼
    展昭眼神糾結地望向小戚,見他滿面關懷,擺手道:“不妨事,我休息一下就好。只是……小戚,你這麼決定當真好嗎?”

    小戚明白展昭所指爲何,故坦然而笑,不見半分苦澀。“沒什麼不好的。我根本就不在乎那個位置,誰做不都一樣?我只在乎我重視的人能不能平平安安。現在不僅哥你被他攥着生死,大哥也在他手裏,無論對方提什麼要求,我只有投鼠忌器。何況只是用區區一個宮主之位能換回所有人安然,在我看來這筆買賣委實划算。”

    小戚這話並不算錯,但止不住仍有不祥的陰影繚繞心田揮抹不去。展昭猶豫片刻還是決定提點一二。“你雖把宮主之位讓出,但柳如蕙此人心思太過深沉莫測。正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們與其在這裏坐等結果,不妨把主動權握在手裏,以策安全。”

    “哥你的意思是……?”

    “我們不妨去親眼見證柳如蕙怎麼當這個宮主。若他所言爲真,得償所願後自會放了宮主與紫瑾,也會爲其他人解毒,那你們彼此相安無事便罷了。若他食言,也可趁他尚未大權在握,將危難扼止於搖籃之中。”

    小戚恍悟,頷首連連。

    展昭又道:“那柳如蕙知道要怎麼繼承宮主之位,想必你也知道吧?”

    小戚思忖道:“想要繼承宮主之位,除了在天壇當衆祭告上蒼,還要另去我紫嬋宮禁地由上一任宮主祕密傳位,至於怎麼傳我就不清楚了。”

    “禁地?”白玉堂不禁訝異:“可是蒼雲峯的那個禁地?”

    “你怎麼知道?”

    白玉堂連忙將當初柳如蕙假扮他把兩位師尊騙去禁地尋找金蟬的事簡短地告訴了小戚。要知道兩位師尊入禁地多時,至今沒有迴音,他們有理由相信是被柳如蕙施計困住了。師父有難,做徒兒的不可能不心急。本應去救援,可是一來他們自知師尊尚且被困,他們更是能力有限,二來爲了小戚的事當初只能將計就計佈局下套。畢竟事分輕重緩急,他們對兩位師尊的能力還是有信心的,就算破不了陣,自保應是無虞。

    不過白玉堂在說時仍報了一絲期盼,還向小戚求證禁地是否真有金蟬這樣的聖物可以幫展昭解蠱,得到的卻是小戚一臉茫然。

    “我只知蒼雲峯有一處作爲歷代宮主埋骨地的禁地,至於裏面有些什麼,就不清楚了,因爲我也從未去過。”突然像是想到什麼,小戚激動道:“對了,這事可以問我娘。她從小長在紫嬋宮,應該知道的比我多。”

    說完小戚興沖沖地跑過去幫玫夫人把穴道解了,哪知還未開口詢問,就被恢復自由的玫夫人一記重重耳光扇得嘴角破損。

    玫夫人無視小戚委屈到發懵的表情,憤怒叫囂:“你這個不孝子!爲了個外人你居然連自己父親性命也不顧了。甚至還要把紫嬋宮祖輩的基業親手送給一個居心叵測的賤種,你的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麼?我蕭玫怎會生出你這麼愚蠢的兒子?!”

    小戚此刻不僅委屈,更對玫夫人失望透頂。他不甘示弱地梗起脖子吼道:“你沒資格罵柳如蕙是賤種!他也是我哥哥啊。你就是這個樣子,除了自己,從不把其他人當人。對你來說,宮主之位就那麼重要嗎?”

    “你!”

    眼見玫夫人又一巴掌毫不客氣扇了過去,一隻有力的手死死將她腕脖抓在了半空。

    耶律宗徹的眉眼冷得近乎凜冽,他一字一句道:“小戚自小與本王一同長大,本王視他如手足。玫夫人想要教訓兒子,可以。但若想打本王的手足,以你今時今日在紫嬋宮的地位,還得先掂量掂量是否承受得起本王的怒火。”

    說罷用力一甩,玫夫人已被重重推倒在地。

    玫夫人心念電轉,面色也變換極快。她自是聽懂了耶律宗徹的言下之意。不管蕭紫桓還在不在位,憑她與柳如蕙聯手想要謀奪宮主之位,任何人都勢必容不下她。耶律宗徹無須對她再忌憚。更甚地,耶律宗徹也是在點醒她,以他跟小戚手足般的關係,她若想活命,少不得還得抱緊他這條大腿。

    玫夫人也是心機極深、能屈能伸之輩,想通關鍵後立刻強壓下滿心憤懣,軟了聲調道:“赤王說得不錯。戚兒,剛纔是爲孃的衝動了。我也是掛心阿桓,太過心切才失了分寸,你千萬別放在心上。”

    小戚分辨不出玫夫人說的有幾分真心,但既然母親表面服了軟,他這個做兒子若死磕就有些說不過去了。於是主動走過去,將玫夫人小心攙扶起來,柔聲道:“娘,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但柳如蕙說得對,宮主畢竟與他血脈相連。這天下有哪個人會狠心到殺自己的親生父母呢?”

    小戚的話不由就把玫夫人惹急了,脫口道:“你懂什麼?那柳如蕙根本就不是阿桓的親生骨肉,若他發現真相,你敢保證他不會對阿桓出手嗎?”

    衆人聞言詫異至極。

    小戚更是滿面不信。“娘,你在說什麼?柳如蕙怎麼可能不是……?”

    質疑聲戛然而止。

    他想到先前蕭紫桓的態度,生出了一種極不好的念頭。蕭紫桓雖說心裏只視紫瑾爲唯一的兒子,但以其耿直的心性,如果柳如蕙真是他的骨肉,多半也是如同對待他一樣不聞不問地默認,不會從頭否認到尾。可見此刻玫夫人這麼說,並非故意污衊柳如蕙,而是多少有依據的。但若說不是,柳如蕙一派言之鑿鑿,積怨已久,甚至費盡心機對宮主之位執念良深,這又作何解釋?

    “娘你把話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小戚抓住玫夫人雙肩急問。

    玫夫人則一反常態像被施了禁言咒一言不發。

    展昭看小戚問不出什麼,於是走過去道:“玫夫人既然不願說,小戚你也不必相逼。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立刻趕去禁地。看先前宮主的態度是絕不會把宮主之位傳給柳如蕙的,我怕被逼急了,不知柳如蕙會做出什麼瘋狂之舉。”

    五人湊頭一合計。耶律宗徹下山安排人手,一部分看顧天壇上中毒的衆人,另一部分隨同前往禁地。而展昭趙禎共騎踏雪,另一匹先前馱着小戚趙禎上山的赤宛則給了小戚與玫夫人母子代步。兩騎雖是神駒,但山路崎嶇不比草原平地,腳程快不了,反倒白玉堂憑藉輕功可先行一步。

    蒼雲峯離天壇所在的平頂山並不遠,只是更爲險峻陡峭。兩騎來到山下,看着滿山蔥鬱犯了難,只因四周根本沒有山路可覓,完全是人跡罕至的模樣。

    神駒上不了山,四人只能下馬徒步,只是才走沒多久,玫夫人已跌坐在草叢裏起不了身。柳如蕙下的毒對玫夫人來說不致命,但一時半刻也解不了,加上她本就不諳武功身嬌體弱,已經到了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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