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客領到自己的16號號碼牌，把它貼在胸口。排在他前面的朽木白哉捏着15號的牌子，面無表情地站在入口看着他，天藍色的髮帶貼着高馬尾垂在腦後。
“你把髮帶搶回來了？”俠客走過去調侃道。
“不許提！”白哉的表情一瞬間變得兇狠無比，但又馬上恢復到所謂的“貴族的高冷”模式上，“第二輪是小組混戰，你……”
這次報名參賽的差不多有200人，爲了觀賽效果，在正式比賽開始的正午之前，需要先進行一場預賽，把人數淘汰到50名。白哉並不擔心這傢伙第一輪就會下場。雖然每年的參賽者都以五年級和六年級居多，但和因爲找不到斬魄刀、只能尋求鬼道方面發展的畢業生不同，從日常練習中來看，俠客的鬼道水平算是很不錯了。就算一直以來他都中規中矩地念完詠唱詞，但白哉纔不相信這人做不到低級鬼道的捨棄詠唱。
但是能活到第二輪的高年級，就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了。
“朽木同學這麼關心我呀？”俠客笑嘻嘻地聳聳肩，一點沒當回事，“不會輸給你以外的人的，放心。”
“大話倒是很會說。”白哉瞥了他一眼，轉身往裏走。
所謂的預賽，是從將所有教科書鬼道分成低中高三組的卡片中各抽取一張，在評審面前展現出效果。考慮到靈壓、年級、詠唱耗時等等因素，計分算法奇繁無比，讓人忍不住擔心身爲評審的鬼道衆們的髮際線是否安好。
俠客抽到了伏火、吊星和倒山晶，運氣算是不錯，排序又靠前，於是很快從考場出來，找到了在外面等待的銀和亂菊。
“怎麼樣怎麼樣？”亂菊看起來比他這個參加考試的還興奮，睜大了眼睛盯着他。一旁的銀兩手枕在腦後，一副輕鬆的樣子衝他笑。
“挺簡單的。”俠客邊回答邊往食堂走，“具體排名要到快中午纔出來，在那之前都是自由活動，我們先去喫點東西。一大早就被某個壞心眼的傢伙折騰起來，我連早飯都沒來得及喫。”
“是誰爲了訓練反應速度，拜託我隨時隨地進行攻擊的？”銀幸災樂禍地笑，“這可不能怪我呀。”
“凌晨4點突然砸過來10個赤火炮，你感受一下。”俠客誇張地皺着臉跟亂菊抱怨，“要不是最近爲了準備比賽，提前學了封鎖結界並給我們房間用上，今天的《真央通信》頭版頭條就該是：‘男生宿舍大面積坍塌，罪魁禍首竟是一隻成了精的狐狸’了。”
亂菊停住腳步，轉身看向銀。一見她單手叉腰，銀不由得往後退了兩步，額角掛上冷汗：“那個……亂菊……”
“太過分了！銀！”
第一學期的課程已經結束了，除了真央鬼道大賽的選手和觀衆，大部分學生都已經離校。於是空蕩蕩的迴廊上，亂菊中氣十足的聲音傳出很遠。
俠客半靠在枝繁葉茂的樹下圍觀銀第n次被亂菊教訓。或許是伙食變好了，進入真央之後，亂菊長得很快，已經明顯高過他們兩個男生，並開始展現出非常吸引人的身材變化。照這樣下去，不難想象，未來的亂菊會有多少人趨之若鶩。
就連性格也從內向靦腆的小姑娘朝着強勢御姐發展了。
火爆御姐、呆萌蘿莉和冰山美人，最受歡迎的三種類型。
等等，團長當初招團員的時候，該不會是抱了集郵的想法吧？初始團員裏有了派克和瑪奇，所以千辛萬苦找了個可愛的團寵，叫……
……叫什麼來着？
銀假裝乖巧地站在亂菊面前，趁她不注意瞥過來一眼，衝看熱鬧的同伴做了個口型：算你狠。
俠客回過神來，立刻微笑着回了個口型：不客氣。
這隻壞心眼的小狐狸啊，也就亂菊製得住他。
喫完早午飯回到比賽場地，正好趕上宣佈預賽結果。
第3名：朽木白哉
第28名：俠客
他們是入圍下一輪的唯二一年生，在一衆高年級中間，無論身高還是年齡都顯得格格不入。
對此結果，白哉不滿地皺眉：“你保留實力了？預賽成績也要計入總分的。”
俠客無所謂地點頭笑道：“只要能入圍就行了。”他指指名單上幾個排在自己前面的幾個名字，“四大貴族綱彌代分家，上級貴族藤丸本家，霞大路分家，若田部本家，其他就不說了。”
白哉立刻明白過來，眉頭皺得更緊：“只要實力夠強……”他沒有再說下去。
要是實力真的能決定一切，家裏祕密保存的《瀞靈庭貴族大事記》能少一大半。
“我去搞定。”白哉掃了眼陸續進場等候的前50名選手，輕哼一聲，“不是大混戰麼，我倒要看看誰敢對朽木家未來家主動手。”
天空仍然是沉鬱的深灰色，帶着厚重水汽的風穿過門簾涌進來，連同主持人帶動氣氛的開場白。銅鑼“鐺”的一聲，纏繞着從四面八方蜂擁而至的歡呼聲，在賽場裏經久不息。
“第1828屆真央鬼道大賽正式開始！”
說是大混戰，但在實際比賽時，當然不能把50個人湊作一堆直接開打，而是通過抽籤的方式分成10人一組，每組前兩名再進行最後的對決。
不知道這運氣算好還是不好，俠客所在的小組，除了一個排名37的三年級，其他全在20名內——包括某個憋着一口氣的第一貴族。
“啊，我就說‘4’不是個好數字。”五年級的有希川貴則頹廢地嘆氣，“‘死亡四組’啊……好想棄權……”
“有希川君又來了。”站在他身邊的朋友無奈，“雖然我也想，但要是真的棄權了，回去會被爺爺打死。‘我福元家怎麼出了你這麼個孬種！’之類。”
“福元爺爺還是這麼可怕呢。”
明明是兩個成年人，卻連往俠客他們所在的角落看一眼都不敢。
從等候區看不到被殺氣石包圍的賽場裏的情景，只有鬼道對戰時巨大的轟響，順着入場通道傳過來。比完以後的選手也不會回到原處，所以對前面幾組的對戰情況，他們知道得還不如觀衆多。
白哉安安靜靜地閉目坐在房間一角，也不說話，讓本就緊張的空氣更加凝滯。俠客坐在他旁邊，看着被嚇得一個個正襟危坐、漸漸連氣都不敢喘太大聲的選手，對某人的腹黑程度又多了層認識。
話說回來，他怎麼總是會吸引一肚子壞水的傢伙？團長也是，銀也是，連一直以爲是個高冷貴族典範的白哉，接觸久了也發現，腹黑程度跟他們不遑多讓。
說好的同性相斥呢？
“‘死亡四組’！‘死亡四組’準備上場了！”不知過了多久，負責通報的學生跑進來喊道。
所有人精神一震，不約而同地看向角落。
“哼。”白哉沒看任何人他們一眼，直接從他們身邊經過，率先走進了入場通道。俠客好笑地看着其他人遠遠跟在後面往賽場裏走，自己綴在隊伍最後，悠閒地晃進了場。
他一點也不擔心。有白哉負責清場，他甚至可以多留點靈力，到第三輪再用。
要把魔力僞裝成靈力不露餡，真不是個輕鬆的活兒。
緊貼着殺氣石的場外站了一圈白制服，胸前的標記表明他們都是鬼道衆成員。雖然殺氣石外牆有三層樓那麼高，但也不代表不會發生意外，所以他們守在各自的位置上，支撐着透明的防護結界。再往上一圈是護庭十三隊的隊長和副隊長。相比真央開學和結業儀式，人來得並不全，幾個戰鬥番隊更是全體缺席，只隨便派了個席官過來沖人數。再外面纔是前來觀戰的學生，舉着多種多樣的應援牌，在陰沉沉的天空下閃爍着五顏六色的光——幾乎全是朽木白哉後援會的。
俠客笑着瞥了臉色不太好看的白哉一眼，又將視線轉回隊長席。五番隊隊長也沒有來，只有他的目標：副隊長藍染惣右介，坐在五番隊副隊長的位子上，旁邊就是戴着牽星箝、笑容溫和的白哉的父親。
“朽木副隊長竟然出門了！”俠客聽到身邊幾個上級貴族出身的同學壓低了聲音的驚呼，對這位從未被白哉提及的父親產生了強烈的好奇。
但現在顯然不是提問的好時候。隨着一聲清脆的鐘聲，他的第二輪比賽開始了。
然後不到十分鐘，結束了。
“火氣好大啊，朽木同學。”俠客擦擦腦門上並不存在的汗，對站在場地中央的白哉說，“過了今天，我大概會得到一個‘不知道用什麼方法抱上朽木家大腿的流魂街賤民’的身份了。”
“那邊兩個明明是你幹掉的！”原本在爺爺和爸爸面前努力板起來維持風度的白哉少年立刻爆炸了，“把兩個赤火炮藏在我的蒼火墜裏打出去，以爲能瞞過我的眼睛嗎？還有，明明這兩個鬼道顏色不一樣，你是怎麼做到顏色僞裝的？”
“這就是我的祕密了，朽木同學。”俠客得意地搖搖手指，“總之多謝啦，躺贏，耶！”
“破道之六十三，雷吼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