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斜，天色昏黃。
相比大學城內繁華，這邊顯得落後一些。
銀白色跑車穿過一段雜草叢生的公路，駛入了一座小鎮子。
入眼平房居多，小倉買的數量很多，超市卻少見。
一些飯店的名字也比較接地氣，比如鄰家餐館，滿記餃子之類的。
“223城北的首發車站就在這邊。”燕凌萱開口介紹着，“原本首發站不是這邊的，但是上面打算接下來幾年都要重點開發這裏，加了一站，到了這裏。”
“不就是類似省會城市周邊的小城鎮麼。”夏牧星望着路邊的叫賣的小喫笑了笑，“時間挺晚的了，凌萱，要喫點小喫麼？”
街邊的攤位的烤冷麪，煎餅果子，手抓餅等特色小喫，讓夏牧星來了興致。
“我晚餐喫沙拉就行......”燕凌萱欲言又止，眼睛裏卻放着期待的光芒。
“喫什麼沙拉，跟着我混，你還想三餐規律？”夏牧星眼帶笑意，望着燕凌萱，“你今早就沒起來吧？午飯那一頓，你打算挺多久？肚子不餓麼？”
咕咕咕。
燕凌萱的肚子已經開始抗議了。
“呃。”燕凌萱目視前方，裝作若無其事的開着車，小聲嘀咕着，像是再催眠自己，“喫一點，我就喫一點.....。”
“隨便找地方停一下吧，這裏首發車站也不算太遠，喫完之後，我去坐車，你回去幫我調查事情。”夏牧星指向路邊一個可以停車的地方，那裏剛有輛車開走。
“好的，夏先生。”燕凌萱一扭方向盤，掉轉車頭，車技嫺熟的倒了進去。
熄了火。
兩人還坐在車裏。
彼此之間很安靜。
沒有一個人主動下車。
昏黃夕陽從樓房旁斜射進來，照亮了夏牧星的面容，卻照不到燕凌萱。
副駕駛和駕駛位中間，被無形的光線分割開來。
“不下車麼？”夏牧星早已解開安全帶，身體前傾，趴在臺面上，望着前方的人來人往。
“抱歉，夏先生。”燕凌萱隱在暗面中，她垂下頭，握緊拳頭，一直壓抑的話，終於釋放出來，她聲音略微顫抖，“我沒能....沒能說動宋董事......。”
“受損報告發來了，就在您閉目養神的時候，目前兩萬人輕傷，八千人重傷，一百零一人搶救無效或是當場死亡......。”
一條條鮮活的生命，一個個有可能終身傷殘的年輕人，匯聚成這些冰冷的數字。
讓她承受了莫大的壓力。
關鍵信息是她上報的，也是她上司的不作爲，才導致的後續爆炸掀起衝擊波導致的二次傷害。
“跟你有什麼關係。”夏牧星依舊望着車外，注視着其中一個攤位上正在鐵板上烤制烤冷麪，“你能做的有限，你完成了你彙報的職責，已經做得很好了。”
“我.....。”燕凌萱依舊低垂着頭，夏先生的話讓她心裏好受了許多，但她依然過不了自己心裏那一關。
深吸一口氣，想要壓住哽咽的感覺。
“你年紀還小，多見見就知道了，在某些人眼裏，人只是個數字而已，他會和利益的數值比對，去衡量。”
夏牧星眼神深邃，他偏頭望着身旁的燕凌萱接着道，
“資本眼裏沒有人性，有的只有利益。和他們喫相能不能被大衆所接受而已，你信不信，明天就會有相關的新聞報道出現，說建築方出現重大失誤，導致建築有崩塌危險，再加上一些子虛烏有的煤氣爆炸，天然氣爆炸，反正別管有多扯淡，這件事在幾個月後都會被壓下來，因爲，僅死了一百個人，而已。”
他的怨氣最主要因爲......原本是不會有人死的。
“我......”
夏牧星那個‘而已’兩個字深深地刺到燕凌萱的心底。
讓她對這個爲之效力的機構上司，發自內心的反感。
也因爲這個上司，讓他們處理小隊蒙羞，更讓她這個曾經以處理小隊爲豪的人沒有臉再面對夏先生。
“你們所在的機構沒什麼問題，處理小隊也應該是爲了應對怪談所應生而出的特殊部隊，都是爲了大家生命安全奔波的棒小夥，棒姑娘，挺好的。”夏牧星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寬慰着年紀還小的燕凌萱，“我不會因爲個別人的動作，而帶有色眼鏡看你們這些平日裏爲怪談四處奔波的好孩子。”
對方應該是那種從小隻知道學習的乖孩子，哪怕有一兩手防身的技術，或者特殊能力，也還是個孩子而已。
情緒還很敏感，需要他開導，而不是被他的情緒所影響。
“夏先生。”燕凌萱擡起頭望着安慰自己的夏先生，由衷的感謝道，“謝謝您。”
她知道，那爆炸之前讓衆人逃出來的火災報警聲，極有可能是夏先生做的。
如果不是夏先生，那九萬多條鮮活的生命，可能已經在爆炸聲中一同毀滅了。
她甚至不敢想象那種後果，她也無法承受關鍵信息在自己這裏上報上去後，上司無作爲的下場。
她會自責的要死。
“謝什麼，我輩修士，怎麼可能見死不救。”夏牧星拉開車門，剛要下車。
燕凌萱再次開口，
“對了，夏先生，您的個人數據卡，宋董事給你開了僅次於特級的一級權限，方便您在整座大學城裏調查使用，權限很高，幾乎每個地方都可以去，哪怕是警方甚至軍方封鎖的特殊現場。”
夏牧星動作頓住，從白色休閒外套的兜裏掏出一張正面印着京和兩個字，通體黑色，有着優美銀色線條裝飾的卡片，不禁恍然道，“怪不得孟老師給我這個卡的時候，臉色那麼古怪。”
想必也是這張卡權限極高，孟老師拿到手的時候也不敢相信這是一個大二學生能有的權限。
個人數據卡的背面印着夏牧星的名字，和表面的身份。
以及一個隸書刻印的‘一級權限’。
“你們董事會在這個大學城還真是一手遮天，我拿到了一級特權的個人數據卡，軍方和警方封鎖的地方都可以去調查？”
“您是特例，宋董事給您備註了許多關鍵信息，他們聯網審查後，肯定會讓您這個專業人士進入的。”燕凌萱情緒已經穩定很多了，她拉開車門，強顏歡笑，“沒什麼事了，我們去喫小喫吧，夏先生。”
她帶上車門，鎖上車，雀躍的說道，“我想喫蛋堡！還有手抓餅！”
望着勉強打起精神的小女孩，夏牧星也是笑了笑，“一點追求沒有，這要是我，肯定要加腸加蛋加培根的手抓餅，反正都破戒了，你就放開了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