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聽說顏小姐要跑路 >第14章 24小時的執念(下)
    顏惗正在補充報告,指尖在鍵盤上飛舞,速度快得晃出虛影。

    原本,在半小時前,因爲懶癌症發作,她準備打印報告提前交差的,可一想到還有好幾個問題沒有整理到報告中,就忐忑不安。

    如果倪暄發現她的報告有遺漏的問題,可能在他看來是很重要的問題,然後認定她的工作能力不太OK,要扣她的工資,不就得不償失嗎?反正已經忙了幾個小時,不差再忙會。

    於是,又製作了幾個思維導圖展示她發現的問題,並進行分析。

    她邊敲鍵盤邊碎碎念:“倪暄這個渾球,不知道熬夜傷身嗎?我要是熬禿頂了,算不算工傷啊?白天要上課,晚上要工作,誰受得了?這報告,他看得懂嗎?要不要做簡單點?算噠!都快做完了,改來改去,浪費時間。”

    倪暄站在她的身後時,正好聽到她碎碎念,還聽到她小聲咒罵自己,比如注孤生一輩子,要不就是娶一個愛惹是生非的老婆,還有生一堆只負責拔氧氣管的兒子。

    無意間瞄一眼豎靠着電腦的手機,顏惗從手機屏裏看到了倪暄。

    不過,她以爲是牆上的照片映照到手機屏上了,用鄙夷的語氣嘀咕:“在書房掛浴袍照,也就倪暄這種悶騷型自戀狂纔會做這種事。”

    身後的倪暄,雙眉一跳,微微側頭看牆上。

    照片裏的他,明明穿一身很正經的西服。

    而且,這照片,並不是他自己要求掛在書房的,而是倪家老爺子親自掛上牆的。

    倪暄站得累了,就悄無聲息地倒退到沙發上閉目養神。

    顏惗按下打印鍵,就靠着椅背舉手伸懶腰,腰伸得太往後,她一眼瞧見了倪暄,頓時嚇得從辦公椅上跌下來,辦公椅一邊受力,直接翻到,動靜鬧得有點大,倪暄立馬睜開眼,看到她捂着腦門發懵。

    倪暄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到她的跟前,正要拉她起來,卻聽到她膽怯地問:“你什麼時候過來的啊?”

    倪暄笑了笑,說到:“從你開始碎碎唸的時候。”

    顏惗眨巴着大眼睛,暗暗咬着嘴脣,在心裏醞釀措辭。

    背後說老闆的壞話,是職場大忌,坦蕩的前途,只怕要被烏雲籠罩了。

    顏惗很快產生了不詳的預感。

    倪暄見她沒有起來的意思,就拿過打印機上的報告,坐回沙發上看起來。

    看了兩頁,顏惗才說到:“我碎碎唸的那些,不過是太無聊了,發發牢騷,老闆,你別當真。”

    倪暄擡眼,朝她勾勾手指頭。

    顏惗立馬爬起來,小跑到離他一米遠的地方站着,“啥事?”

    倪暄仰起臉,一眼看到她的腦門紅了一塊,掏出手機給言管家發信息:“拿塊10萬面額的籌碼給我,叫時恪進來接顏惗。”

    “坐下。”倪暄指着自己旁邊的位置,“問你幾個問題。”

    顏惗心裏隨即冒出一句話:果然看不懂。

    還是高估了她老闆,懊惱沒把報告做簡單點,也就不用再花時間給他解釋了。

    倪暄指着一排賬戶號的首字母問她:“爲什麼要添加字母?”

    “呃!”顏惗忘了把原版賬戶號換回來了,“爲了方便區分。”

    倪暄用手蓋住所有字母,那些賬戶號,乍一眼看,會讓你以爲是一樣的,“隨便添加的?”

    “當然不是了,有規律可循的好吧!”顏惗拿過他手中的報告,指着其中一個賬戶號說到:“比如這個字母,不同的兩個數是1和6,合一起是16,在26個英文字母中,第16個是P,所以我就在賬戶號的前面標註大寫字母P。”

    聽她這樣說,倪暄陷入沉思。

    鞋王的人物關係網中有一個姓彭的厲害人物,是金融界的大鱷。

    他又低頭看其它字母,很快在腦海中對應到現實中的人。

    顏惗的這波操作,無意間幫了他大忙。

    倪暄繼續往下看報告,看到最後一頁,幾條溫馨小建議,讓他見識到顏惗很有商業頭腦,她的小建議,往大的方向說,可以算作是新興產業的商業規劃。

    言管家端了兩杯熱飲進書房,顏惗正無聊地玩自個的手指頭。

    突然,一杯熱飲被塞到她的手中,同時,她感覺手心裏還多了一樣別的東西,攤開手,看到了一塊籌碼,又是10萬面額的。

    倪暄拿支鋼筆在報告上圈圈畫畫,同時說到:“攢多些,下次再去寧城,玩個夠。”

    顏惗想到自己擁有了50多萬的籌碼,開心到就差原地打滾,喝一口熱飲,急切地問倪暄:“老闆,我可以回家睡覺了不?”

    言管家躬身做出“請慢走”的手勢:“時先生正在大廳等你。”

    顏惗高興地飛起,跟倪暄隨口說了聲“拜拜”,跑去了大廳。

    面無表情的時恪,在見到顏惗的剎那,溫柔地笑起來。

    他沒想到倪暄又一次放他進來接顏惗,科豪集團的繼承人,跟傳聞很不一樣。

    時恪把外套披在顏惗身上,問她:“餓嗎?”

    顏惗蹦蹦跳跳地往前奔,都不看路的,“有點,時恪,今天,不對,現在都三點多了,應該是昨天,我賺了大錢,請你喫火鍋吧!”

    時恪擔心她摔着,習慣性地牽起她的手,含笑說到:“好啊!”

    顏惗又說:“倪暄大發慈悲,放我一天假,喫完火鍋,我可以睡一整天。”

    時恪給她拉開車門,等她坐好了才說:“我今天也沒工作,可以陪你。”

    顏惗想起時恪的陪人,那真的叫陪得實在啊!陪到寸步不離的那種,“你不是天天都陪着我嗎?”

    時恪坐到駕駛位,不着急啓動車子,“在一起的時間沒超過24小時,都不叫陪了你。”

    顏惗要瘋了。

    以前,奚璃總在她的耳邊說: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

    就因爲這句話,情犢初開的顏惗認定自己喜歡時恪,要不然怎麼會喜歡賴在他的身邊了?

    讀大學時看別人談戀愛,才知道她那所謂的喜歡不過是種習慣。

    她習慣時恪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以至於分辨不清習慣和喜歡的區別。

    後來,顏惗堅決不再與時恪住一起。

    大學四年,要麼住校,要麼住爸爸給她買的新房子。

    陪伴確實是最長情的告白,但是,針對於互有愛意的人。

    她和時恪,還沒走到這一步。

    應該說,她還沒走到這一步。

    儘管她不知道愛一個人是什麼樣的感覺,但她敢肯定,她對時恪還沒產生過愛。

    他們都曾歷經孤獨的時光,然後碰到一起,熱熱鬧鬧地搭夥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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