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臺階上坐到中午12點,顏惗感覺到很曬了,才起身往別墅大廳裏走。

    倪暄陪着她曬太陽,曬得全身冒熱汗,跟蒸了桑拿一樣,也難爲他有這份耐心了。

    可惜,顏惗根本看不到,她一直在思考自己到底是不是真心想要嫁給時恪,畢竟,剛剛沒有無所顧忌地跑去醫院看時恪,讓她陷入自我懷疑中不能自拔。

    言管家遞給他一條毛巾,問他要不要現在開飯。

    倪暄瞅了一眼往一樓書房走去的顏惗,問道:“合仁醫院現在什麼情況?”

    言管家:“兩名狙擊手潛伏在醫院射殺時醫生,不過,沒成功。”

    倪暄擦掉額頭上的汗,“他的命也真夠硬的,兩名狙擊手都幹不掉他,現在他人在哪?”

    言管家:“跟元齊一起追阻擊手去了。”

    倪暄猜測時恪應該是想通過狙擊手找到隋霄,畢竟,目前跟他有大過節的人是隋霄。

    再就是,隋霄迫不及待地想要殺了時恪,無非是隋霄懷疑是他派人殺了自個的爸爸,所以,生死不顧,着急報仇。

    又過了個把鍾,倪暄衝完澡出來,叫言管家開飯,他去一樓書房叫顏惗喫飯。

    顏惗正在認真整理電腦裏的財務資料,倪暄已經走到她身旁,她都沒發覺。

    當初,倪暄說要她在兩個月之內查出這些財務資料存在的所有問題,按照目前這個進度,只怕不能準時完成任務了。

    她又不想潦草弄完,畢竟,倪暄算是比較信任她,而且,還幫她保護爸爸,她要對得起他支付給她的高額薪水,要不是他大發善心給她一個償還鉅額賭債的機會,除非找時恪幫忙,要不然,她還得被人天天追着要債,賭債不是一般的債務,不及時還,會搭上身家性命。

    其實,她現在有點後悔沒有找時恪幫她爸爸還賭債了,因爲她發現自從跟倪暄產生交集之後,她的生活就沒太平過,她斷定倪暄是她命運中的黴神。

    還要再看看哪些星座的人跟我相沖,得跟他們保持距離。

    顏惗一邊碎碎念一邊敲鍵盤。

    倪暄總感覺那鍵盤經不起她猛敲,拉住她的手腕,“該喫飯了。”

    堂堂科豪集團的老總,親自叫下屬喫飯,這待遇,也就心裏存着當自家媳婦寵的心思,纔會提供。

    顏惗轉過頭看了倪暄一眼,甩開他的手,然後保存好還沒完成的報表,站起身時,突然說到:“對不起,我不該懷疑是你炸了醫院,你說得對,你確實沒必要,畢竟,你是科豪集團的老總,有錢有勢,什麼都不缺,沒必要去幹殺人的事。”

    倪暄又伸手拉住她的手腕,笑了笑,“很多事,遠比你懷疑的還要複雜,顏惗,我不會憑白無故地保護你,就如時恪不會憑白無故養你12年,堅持這麼久,必定有目的。”

    “切!”顏惗推開他的手,“他的目的是打發他那無聊的青春時光。”

    再就是純粹看她孤苦可憐,才一直陪在她身邊,教她成長。

    時恪不止一次跟她說過,在他18歲以前,他的人生無聊至極。

    遇見顏惗之後,特別想做的事就是陪她長大。

    所以,顏惗跟倪暄說的那話並不是搪塞他,而是事實。

    顏惗聽到的事實,時恪經歷的事實。

    喫完飯,顏惗給時恪發信息問他現在在忙什麼。

    以前,她從來不問,都是時恪告訴她。

    現在,她以未婚妻的身份表現出對他的關心和在乎,使得她意識到身份的加持會讓一個人具備使命感。

    她沒有很快收到時恪的回覆。

    應該說,等到晚上,她都沒收到他的回覆。

    她不免心急,給他打電話,剛開始是無人接聽,後來變成關機。

    她一會坐在沙發上發呆,一會來回踱步,一會跑到前院往大門口看,同時心想時恪是不是遇到危險的事了,想得多,就開始擔心他。

    倪暄去二樓書房開視頻會議。

    言管家就承擔起守着顏惗的重擔,他站在不遠處望着她,只要她移步,他就跟着移步,確保她一直待在他可看到的範圍中。

    顏惗急得又給元齊打電話,可是沒人接。

    她看手機上的時間,現在已經晚上是八點多。

    她在心裏唸叨:時恪也該忙完了吧!

    倪暄開完會,喝完一杯特濃的苦咖啡,開始看顏惗下午做出來的報表,這份報表中涉及到的財務問題跟倪家八爺有關。

    倪家八爺名叫倪盛,是倪皓的親爸,負責科豪集團旗下的所有電商平臺。

    顏惗計算出倪盛至少挪用了集團三億多資金,用於搭建他的短視頻平臺。

    倪盛很看好互聯網的商機,一直想要在這個領域單幹,花了不少錢請頂尖的技術人才爲他研發帶有熱門元素的互聯網產品產品,近年來興起的短視頻,這個領域是他熱衷跟同行爭搶市場的一塊香餑餑。

    科豪集團旗下就有專門的短視頻平臺,但是一直不溫不火,用戶量始終上不去,產品沒有特色,吸引不了用戶註冊。

    倪暄看完報表,頭疼好一會。

    倪家老爺子的這些兒子,幾乎沒一個讓他省心的,整日想着怎麼掏空科豪集團。

    還沒查清倪家二爺扔了十億的那家軍工廠是個什麼來頭,現在倪家八爺也被挪用集團的錢。

    他搭建的短視頻平臺,只怕是有很大問題,畢竟,投入的這個數目可真不小。

    倪暄走下樓,看到顏惗蹲在大廳門口的臺階上,眼睛望向別墅的大門口,整個人縮成一團,像是掉入陷阱的小動物,無助又可憐,惹人心疼。

    倪暄走到她身邊坐下,一隻手摟過她的肩頭,讓她靠向自己,“我已經叫人去找時恪了,別擔心,他不會有事的。”

    顏惗仰頭看着他,“你確定?”

    確定叫人去找他了?確定他真的不會有事?

    倪暄有些疲憊,垂下頭,“我不確定,但時恪應該要確定自己不可以有事,他還得接你回去。”

    時恪通過其中一個狙擊手的通話記錄,查到隋霄的藏身之所,跟元齊連忙趕過去。

    而元齊的下屬奮力追擊另一個逃跑的狙擊手。

    開車到達一個廢工廠的附近,有人向元齊的車子扔了幾顆炸彈,虧得時恪反應夠快,奪過方向盤,將車拐到一條暗溝裏,躲開了炸彈。

    只是車子報廢了,坐在駕駛位上的元齊也撞暈了。

    時恪拿出手機,因爲沒電而自動關機了,車子裏也沒有充電器,翻出元齊的手機,同樣是沒電關機的狀態,這下,沒法呼叫援助了。

    他只想親自跑來確定隋霄的位置,沒想逞能抓住隋霄。

    可是,現在的境地讓他退無可退。

    除了硬拼,別無選擇。

    隋霄身邊還有十幾個槍手,他半躺在廢工廠的地板上,雙腿因爲取彈而留下兩個大傷口,現在不能移動,一手抓着槍,一手抓着手機,眼睛裏佈滿血絲,面色呈現出病態的蒼白。

    得知爸爸被殺後,隋霄恨不得親手殺了時恪和時瑋,他懷疑的殺父仇人,只有這兩個人。

    還沒收到狙擊手的信息,槍殺時恪的任務,只怕是沒完成。

    他望了一眼守着他的人,有一半,不是他的人,是K01軍工廠派來監視他的人,沒法命令這些人幫他殺人。

    時恪扛着元齊,偷偷靠近廢工廠,琢磨着要怎麼抓到隋霄。

    其實,這時候抓到隋霄不是重點,保命纔是重點。

    那些槍手隨身帶着好幾把樣式不同的槍,時恪再厲害,一個人也打不過十幾個持槍的人。

    現在這情形,逃跑的話,必然會引起動靜,而且,都沒有可藉助逃跑的工具,最起碼得弄臺車。

    要是不幸被隋霄的那些槍手追上,只怕是沒命接顏惗回家。

    倪暄的線人泰山循着直升飛機上的追蹤器,帶人尋到廢工廠的附近,正好看到了趴在垃圾堆裏的時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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