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後整個人都不好了,腦海中全是那個丫鬟吐了一口血暈死過去的樣子。
當天夜裏,她就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
在夢中,她看到一個人拿着鐵鏈子狠狠的打着她。
一下又一下的抽在她的身上。
章氏知道自己在做夢,可就是醒不過來。
到了後半夜就開始發燒起來,還好丫鬟早晨見她房間裏面沒動靜,不放心推門進來看。
這才發現章氏生病了。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章氏雖然年紀不算很老,但這些年動不動就生氣,罵人的,再加上又愛瞎折騰,身子早就不如從前。
這一病。拖拖拉拉竟是快一個月纔好。
知道章氏生病,按理說顧昀真這個兒媳婦是要去侍疾的,海逵沒讓去。
一來,他現在已經有很多證據證明章氏並不是自己的生母。
二來,顧昀真懷孕了,他怕章氏會過病氣給她。
章氏知道了這件事情,少不了又鬧騰了一番。
她以爲自己的這些事情會被外面的人知道,卻沒有想到,海逵府上如今已被顧昀真打理的如鐵桶一般。
章氏想要出門?
她連自己的院子都出不去。
海逵吩咐了。
生病就要好好的將養着。
章氏想給趙氏帶個口信,信是送出去了,不過只送出去她的院子,連海家的大門都沒出過。
趙氏壓根就不知道她生病。
即便知道了,趙氏也不會來侍疾。
章氏脾氣本來就不好,生病起來就更嘮叨,雞蛋裏挑骨頭。
她傻了纔會去章氏那個黴頭。
趙氏現在已經想清楚了,只要她好好的守着兒子閨女,海逵如今是京都大營的指揮使,只要兒子好好幹,以後的前程也是一片光明。
閨女長的也不賴,又有個將軍叔叔,說起親事來也是好的很。
最近已經有好幾家透出來風聲想要和他們家結親了。
不過,她還在相看。
一家有女千家求。
趙母爲了這事情,沒少在趙氏跟前嘀咕。
只要他們娘仨安分守己,海逵和顧昀真不是那種刻薄的人,就是爲了自己的臉面也一定會拉他們一把的。
趙氏經歷了這一場之後,也是徹底的認清了自己的位置。
至於章氏,那是海逵的親孃,她怎麼作都沒事。
可她不一樣。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皇上等了兩天,也沒等到海逵來找他,有些坐不住了。
“你確定,趙家的畫卷被海逵帶走了?”皇上問道。
“帶走了。”福公公擦拭了一下額頭沒有的細汗,躬着身子恭敬的說道。
又弱弱的問,“要不宣海將軍來?”
哼!
皇上重重的冷哼了一聲。
福公公這會兒額頭上是真的出來汗了。
這個海將軍啊,明知道皇上在等他,怎麼就不着急呢?
沒見皇上的臉色一天比一天差了嗎?
而此刻的海逵正在和楊興喝酒。
楊興最近真的是心力交瘁。
他甚至都在懷疑,自己真的是靖王的兒子?
莫不是搞錯了吧!
今天出門正好遇到海逵,奇怪的很,別人似乎挺害怕海逵那張冰山臉的。
所以,每次看到海逵他都覺得親近的很。
兩人就這樣喝了起來。
其實,主要是楊興在喝,喝的有點高了,楊興的話就開始多了起來。
“我真的不是那塊料。”他拉着海逵的衣袖哭着說道,“爲什麼一個個的都要逼我呢?”
海逵,“……”
悶聲押了一口酒。
煩躁的很!
偏偏對面的人似乎一點都不體諒他,拉着他繼續的絮絮叨叨,“爲什麼要騎馬?不知道我最怕的就是那東西嗎?”
騎在馬上,他覺得自己五臟六腑都快要被顛出來了。
“我不會舞刀弄槍,他們就說我丟了爹的臉。”楊興越說越委屈,“我哪裏丟臉了,我就喜歡種地,可你們偏偏要我當將軍,我壓根就不是這塊料啊。”
“好好說話。”海逵嫌棄的抽開自己的胳膊,“嘴長在別人身上,你管那麼多幹啥?”
“我也不想。”楊興雙手抱着自己的頭痛苦的說道,“可我不想給他丟臉。”
靖王爺,在兆慶神一般的存在。
能成爲他的兒子,是楊興這輩子最驕傲的事情。
但同時,心裏又想着若是他不是他的兒子就好了,這樣也就不用給他丟臉了。
虎父無犬子。
他怎麼就這麼窩囊呢。
“楊興,”海逵看着他痛苦的樣子說道,“如果,你不是靖王爺的兒子,你會怎麼樣?”
楊興啊了一聲,茫然的看了一眼海逵。
然後傻傻的一笑。
吧唧。
倒在了桌子上。
就這點酒量,還想跟人拼酒?
海逵很嫌棄。
但是將他丟在這裏,似乎也不成。
堂堂靖王世子,出來連個隨從都沒有,也是夠了。
直接將他拎着出了酒樓,嫌棄的丟在靖王府的馬車上,跳上車。
楊興頭不小心撞到了馬車上,嘶了一聲擡起頭,就見海逵一臉嚴肅的坐在那裏,他咧着嘴一笑,“海逵,謝謝你啊。”
不知道爲什麼?
說起海逵別人都害怕的不行,可他雖然也害怕他,但更多的其實挺喜歡和他一起的。
因爲海逵沒有因爲他不行而瞧不起他。
“楊興,”海逵喊他,“要不我們換回來吧?”
“什麼換回來?”楊興茫然的看着他。
“身份。”海逵說道,“靖王世子的身份。”
“好啊。“楊興傻傻一笑,“你要就拿去。”
說完就又睡過去了。
海逵自嘲的一笑。
他跟個醉鬼說這些幹什麼?
靖王府,姚氏還在鋪子裏沒有回來,門房的人看到海逵送楊興回來,急忙去稟告了靖王妃。
“怎麼會喝成這樣?”靖王妃皺着眉頭看着醉醺醺的楊興,“這麼大的人了怎麼一點都不省心呢?”
“還愣着幹什麼?”靖王妃有些嫌棄的揮舞手絹,“趕緊將世子送到房間去,讓廚房煮點醒酒湯來。”
“世子妃還沒回來?”靖王妃叨叨着,“自家丈夫醉成這樣也不管。”
碎碎唸了一番。
又看了一眼一直站在那裏的海逵,“有勞海將軍了。”
“無妨。”海逵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