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雖是惡毒,但有顧文呈在,加上他木匠手藝好,十里八村的都來找他做木匠活,三房的日子也算好過。
但如今卻是不同的。
柳氏素來是個沒注意的,顧文呈剛一昏迷三房就被趕了出來。
指望顧老頭這個耙耳朵的親爺爺顯然是不可能的。
顧昀真笑着推開門。
一股子肉香撲鼻而來。
香
即便是柳氏纔剛喝了魚湯,此刻問道這誘人的肉湯味,也是忍不住嚥了一口口水。
這年頭,除非過年或者家裏有啥喜事才能見到點肉腥,可每次分給他們三房的,也是少的可憐。
顧文呈夫婦是個心疼孩子的,都事留給小的門打打牙祭。
“喲奶奶這是知道我們來,特意燉上肉了。”顧昀真笑着說道,“爺,您對我們太好了,知道要喫肉還特意叫上我們。”
“沒”顧老頭有苦說不出。
他也不知道家裏啥時候把肉給燉上了。
但是說叫三房過來喫肉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老太婆要知道了,還不得把他削一頓啊
顧老頭脖子縮了縮,訕訕一笑,“那啥,真丫頭,這天也晚了留軒哥兒和你爹在家我不放心,要不,明兒你們再來拿東西吧。”
“那也成,”顧昀真想了想說道。
顧老頭面色一喜,就聽她接着說道,“那等我拿個盆端點肉湯給我爹和軒哥兒他們喫。”
“爹孃想的太周到了,”柳氏感激的擦拭着眼淚,“我原本以爲爹孃將我們趕出去,是不想管我們了。”
“是兒媳誤會爹孃了。”柳氏一邊哭一邊朝着顧老頭福了福身子。
顧老頭那臉色,就跟掉進染坊一樣。
顧昀真憋的實在難受。
這就是柳氏,她說的這些話絕對不是什麼嘲諷或者做作的,而是真心實意的感恩。
“不是”顧老頭嘆了一口氣朝着她揮了揮手,“罷了,進去吧。”
大不了,他那份不要了,給老三家拿去。
只是想想很美好,現實很骨感。
“啥玩意”李氏刻薄的三角眼一眯,;冷笑着說道,“拿肉湯想的倒是挺美的”
“能給你們那點糧食已經是老孃仁慈了。”李氏雙手叉在腰間指着顧老頭就罵,“你個老東西,被人灌了什麼迷魂湯了,家裏老底是不是都要拉過去”
“老孃還沒死呢,你就想跟這不要臉的扒灰”
“耳朵好疼好疼。”顧老頭被李氏擰着耳朵直呼疼,“我就是想着我那份可以給他們”
“我呸”李氏吐了一口,戳着顧老頭的頭繼續罵道,“你那份你要不想喫,我家寶哥兒還餓着呢,輪不着他們。”
“我告訴你,想要來打秋風趁早死了這份心”李氏嫌棄的看着柳氏說道,“那肉湯老孃就是喂狗也不會給你們的。”
“不要臉的騷貨,想男人想瘋了,都勾引到自家公公身上了。”
“娘,”柳氏整個人都懵在那裏,傷心的大哭道,“您怎麼怎麼能這樣說我,您這是要逼我死啊”
“呸,賤貨。”李氏翻了個白眼。
“小賤蹄子、掃把星,”李氏指着顧昀真,“到這裏還擠兌老孃來了。”
“奶啊,”顧昀真苦笑着說道,“那您說怎麼辦您這是要分家嗎”
“分家”顧老頭聽到這話也顧不上揉耳朵了,“那怎麼成我們還都健在呢。”
父母在,不分家。
“那是要把我們掃地出門”顧昀真忽閃着清澈的杏眸看着顧老頭。
“那那咋可能呢。”顧老頭被她看的眼神躲閃,訕訕說道。
他本來就是個上門女婿,李氏又是個填房,說到底,這家裏的一切都應該是三房的,要把他們趕出去,那整個顧家村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他們淹死嘍。
“呵,”李氏上下打量了一下顧昀真,冷冷一笑,“小賤蹄子,沒病死卻到這裏來給老孃挖坑了。”
“說吧,過來幹啥”
“老老婆子,”顧老頭面露哀求之色說道,“就就讓他們拿些東西過去吧,咱家霞兒成親還得一些時日。”
“拿啥東西”李氏橫眉冷豎,“剛你不是拿糧食過去了嗎”
“就就三房他們自己一些用的東西,”顧老頭小聲說道,“那邊要啥沒啥的,隨便給點東西打發了,別衝撞了咱霞兒的親事。”
“個死老頭,”李氏想了想,惡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老孃這是做了什麼孽,上輩子欠你的。”
說完,拍了拍手,嫌棄的對柳氏母女說道,“在這裏等着。”
又對屋子裏喊,“老二家的,趕緊弄點東西出來。”
“一個個好喫懶做的玩意,我這婆婆當的喲。”李氏碎碎念罵,“兒媳婦都能跳到婆婆頭上拉屎撒尿了。”
趙氏擦了一把油乎乎的嘴挺着大肚子從廚房裏跑了出來,“娘,剛在給寶寶餵飯,我來收拾。”
顧家寶是李氏的心肝肉,一聽她是在照顧自己的寶貝孫子,李氏也不生氣了。
“奶,”顧昀真看着地上亂丟的東西嘲諷的一笑說道,“您這是打發叫花子呢”
“就這些東西,你們愛要不要。”李氏冷哼一聲,“不要就滾,別再這裏礙老孃的眼。”
顧昀真也不生氣,笑着對李氏說道,“奶奶,我聽說小姑過幾天要相親呢”
“哼,”提起這門親事,李氏臉上就露出得意的笑容,不過隨即又冷了下來,指着顧昀真和柳氏說道,“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打的什麼主意,想要蹭飯是不是門都沒有。”
特別是這個掃把星,別到時候把這門親事給克沒了。
不過柳氏倒是可以過來幫忙做飯,柳氏的手藝可比村子那些做席面的婦人強太多了。
而且,還能省下請人的銀子。
李氏越想越覺得這樣最划算,看了一眼默默蹲在地上收拾東西的柳氏,對一旁看好戲的趙氏說道,“去再拿點黃豆給他們。”
那樣子,還真的跟打發叫花子的一樣。
“娘,”忽然,柳氏抓着地上的布條大聲說道,“這這是誰把我的牀單剪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