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山點了一下頭,恩,看來,這澆肥水還是比較能夠鍛鍊人的,這沒出息的,養在自己身邊這麼多年了,還沒有幾擔子肺水有用。

    烙宇悉拿着鏟子,小心的挖開了那些土,這四月之間的努力與擔心,是否可以的有一個好的正果,也便要看此時。

    可千萬不要只長葉子,不長地瓜,不然他們這幾月之多的努力,說的難聽一些,就只能用來養豬了。

    當然沈定山也是在此時,纔是知道,原來地瓜不是結出來的,而是長在地下的。

    烙宇悉當是向下挖上一些,不由的,他感覺自己的呼吸一緊,他好像是挖到了什麼東西了。

    不久之後,他站了起來,也是用袖子擦了一下自己臉,一雙眼睛也是笑的彎了起來,如同天邊的那一彎明月一般,乾淨又是皎潔。

    “恭喜外祖,我們種成了。”

    “好,好!”

    沈定山撫着鬍子,一雙眼睛也是呆呆的,一直都是過於嚴厲的臉,現在也是慈祥了很多。

    小十趴在烙宇悉的肩膀上面,對於挖出來的地瓜,十分的喜歡。

    這也是長的太多了吧,一株下方,都是長了五六個地瓜呢,有大有小,大的好幾斤重,小的,也有拳頭般的大小。

    “今天我們可以開吃了吧?”

    小十都是想了好幾月地瓜了,現在既是收了地瓜,是不是可以喫?

    “可以。”

    沈定山心裏頭高興,“今天挖出一些出來,給大家都是嘗下鮮,咱們收地瓜。”

    他大手一揮,也是讓人過來都是一起挖地。

    而讓他們意想不到的,不要說這二十畝地,就是十畝地,已是將他們一個大糧倉,給裝了大半個,要知道,軍營這裏的大糧倉,一個都是可以夠數萬軍將,喫上數月左右,那麼餘下的一收,不就可以喫上大半年的時間,而且聽說,地瓜一年可以種上兩季,他們這裏還有不少的空地,少說,都是千畝之多了,若都是種上,這日後哪怕是沒有朝廷的供給,他們也不可能餓到了肚子。

    而看着滿滿兩庫的地瓜,沈定山很久都是沒有這般高興過了,好東西,真的就是好東西。

    就是,他在高興之時,不免的,也是有些失落,地瓜種完了,他的孫兒就沒有理由再是留下了。

    “這就要走了?”

    沈定山轉過了身,也是望着眼前這個讓他最是喜歡外孫兒。

    “外祖,孫兒已是在此呆了四月左右,也是應該回去了。”烙宇悉其實也是捨不得外祖,也是擔心外祖一人在此,無人照顧,不過見着外祖身體硬朗,也是不輸於那些年輕的兵將,甚至還要更好一些,便是放心了不少,而且這裏現在也是不差糧食,待到來年,當是地瓜種滿邊關之時,這裏的人自會多了起來,那麼到時,那些蠻夷,也便不敢再是輕易來犯,外祖他老人家,也便是可以回家了。

    不過,就是他感覺,哪怕是外祖真的回家了,以着他的性子而言,怕也都是一個坐不住,也是閒不住的。

    心中所向,心之嚮往。

    每人皆有自己喜歡之事,而做自己喜歡之事,又是何等的一個快意。

    沈定山輕拍了一下外孫的肩膀,“一路小心。”

    “孫兒會的。”烙宇悉笑道,又是眼兒微彎,露出來的牙齒,也是長的十分整齊,全身上下,還真的就是挑不出來一點的毛病出來。

    沈定山對於這個孫兒,可是完全放心的。

    沈清辭生的這幾個孩子,皆是人中龍鳳,出行在外,都有自己的自保能力,大可不必讓人多是操心。

    就只有宇文喻,仍是有些娘氣,不夠成熟,也是不太穩重,他再是養着一年試試,也是讓人多是挑上一年的肥水,不管一年之後,是否真的會變好,他都會將人送回京城。

    不管如何,這也都是有了一些年歲,也是應該回家成親生子了。

    至於日後,他究竟能活成何樣,那麼是他自己的事情。

    他這個當外祖的,能做的都是做了,不能做的也是做了,打也打過,罵也罵過,可是沒有長勁,這能怪得了他嗎?

    烙宇悉與小十,在第二日,便是坐上了馬車,準備趕往京城那裏,就是宇文喻眼巴巴的瞅着他們,活像自己被拋棄了一樣,那小眼神兒跟條沒骨頭喫的狗兒一樣。

    “沒出息的。”

    沈定山往他的屁股上面踢上一腳,才說有了長勁,像個男兒,也是有了擔當,可是現在這是什麼樣子,真是羞了先人的臉。

    宇文喻摸摸自己的屁股,眼巴巴的也是看着人家表兄弟二人,離開了這個喫人的軍營,又是回去喫香的喝辣的去了。

    全家這麼多的男丁,爲何就只有他在此地,喫苦受罪的?

    “還呆在這裏做什麼?”

    沈定山斜睨了他一眼,“還不去挑肥水去,開了那麼多的地,有你忙的。”

    宇文喻無比怨念的咬了咬牙。

    行,他去挑肥水。

    反正他都是臭的習慣了。

    而他回頭再是望了一眼,那輛遠去的馬車,伸出手,也是向着馬車那邊用力的搖了搖。

    唉,一路順風啊。

    記得要將替他給母親帶話,也是讓母親過來接他,說他在這裏過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再是不救他,他就真的要被外祖弄死在這裏了。

    而此時,烙宇悉與小十所乘坐的馬車,已是遠離了軍營,剛纔還能看到馬車的車頂,而現在,也只有遠處那一片蜿蜒的小路,已經沒有了任何東西,只有那些塵土似乎仍在飛揚,此處,仍是遍地的黃沙。

    而坐在馬車裏面,小十向後張望了半天,最後只能將自己的腦袋給收了回來。

    已是看不到了軍營了,其實還是挺不捨的。

    小十坐了下來,他伸出手,戳了一下烙宇悉的肩膀,“表弟,咱們去哪裏,是要趕回京中嗎?”

    “不。”

    烙宇悉擡起了臉,然後拍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我沒銀子了,所以要去拿些銀子。”

    “沒銀子?”

    小十的臉都是在抽的疼了。

    “你怎麼可能沒有銀子?”這幾十萬兩的銀票在身上,這位哪怕不是金子做的,那也都是銀子做的,隨便的拔上一根毛,都有好幾兩銀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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