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楚生下意識把傅柱護在身後,臉色不善:“您不是要反悔吧?”
大和尚指着旁邊寧思齊,有氣無力地說道:“今天,今天就把他帶走!”
這時候楚生纔想起來,這位菩提禪院的大禪師,也已年逾古稀了...
“小事一樁,您就交給我吧!”楚生拍了拍胸脯,隨後問道:“那您看我弟...”
“明日卯時佛子會去接他,讓他跟着我學!”聽見楚生要把寧思齊帶走,大和尚紅光滿面,中氣十足,絲毫沒有古稀之年的樣子。
回去的路上,楚生糾結地對傅柱說道:“你說我是不是答應的太快了?”
“有點。”傅柱悶悶不樂地答道。
楚生知道是自己把他賣的太快了,他不開心了。
捏了捏他的臉後,楚生笑着開導起傅柱:“那可是還在世的禪修泰斗!我都沒想到他能收你爲徒!你要是他的徒弟,那就真的是前程似錦了!”
“可是...”傅柱還想說什麼卻被楚生打斷:“別可是了,你知不知道這機會多少人夢寐以求?你想修道,我讓你念姐姐給你看看你適合修什麼道;你適合修禪,你念姐姐特地爲你設計了這麼一個機會!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嗎?!”
楚生句句在理,說的傅柱低頭不言。等回到了餐桌前,傅柱才表露心跡:“哥,我有點怕...”
寧思齊終於是看不下去了,他插話道:“怕啥呀怕?你能一輩子都活在你哥的照顧之下啊?”說完他指着點頭附和的楚生教訓道:“還有你,你也是!你弟不喜歡就推了唄,又是‘你想要’又是‘好機會’的。你這樣勸反而沒用,只會讓他覺得對不起你!覺得愧疚!你認爲他帶着這樣的心態能好好學嗎?”
楚生剛點頭沒幾下就被人指着鼻子罵,他不耐煩地打開寧思齊的手:“你爹是一國之主,你當然說的輕鬆。反正只需要繼位就行了。做得好是自己的,做不好是臣子誤國。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教訓起我們一套一套的。你要是真懂就不會被趕出來了!在你不知道什麼叫‘擔當’與‘責任’之前就滾一邊去,別在這大放厥詞。”
在一旁的傅柱頭一次見楚生情緒激昂,聽着心驚肉跳的。
寧思齊平時養尊處優慣了,那又被人指着鼻子一通臭罵過?他被楚生訓的臉上一陣白一陣紅,指着楚生連說了好幾個“你..你...你!”然後“哼”了一聲就跑了。
傅柱剛要去追,就被阻止:“別追了!”
“可是...”傅柱顯然想趁着沒跑遠把寧思齊追回來然後跟他道歉——畢竟人是皇子啊!
楚生吃了一口早已涼了的飯,看着門外說道:“其實他說的也有些道理。你要是不想修禪的話,我也不勉強你。我跟佛子說一下就好了。”
“不是的,哥。我願意修禪,但是我捨不得你...”傅柱噘着嘴看着楚生。
楚生擡頭看了會兒天花板,笑得誠懇:“我也捨不得你啊...但是我真是爲了你好!”
傅柱見到楚生眼裏淚光閃閃,他從沒想到這個世界上竟然能有人爲了自己哭。百感交集之下,他也快哭了。他拍着楚生的肩膀說道:“哥,你別哭,你別哭。我會好好跟大師修禪的。”
傅柱用力點了點頭,過了會兒指着門外問道:“那那個皇子怎麼辦?”
楚生理都沒理他,一個勁地夾菜。見傅柱擔憂,他才抹了抹嘴說道:“他也沒喫飯,我估摸着也快回來了...咱們快喫!”
果然,楚生說完這話沒一會兒,寧思齊就垂頭喪氣地從外面回來了。
楚生放下筷子,壞笑着調侃道:“被人趕回來了吧?”
“你怎麼...”寧思齊發現楚生怎麼什麼都知道?剛要坦白,就嘴硬改口道:“我是自己想要回來的!”說着說着就往餐桌邊走去...
楚生一把攔住他:“誒,你飯擱門外了。”
寧思齊又驚又怒地瞪了楚生一眼,然後就往門口走...
就在寧思齊踏出門外的一瞬間,楚生就吩咐道:“關門!”
寧思齊反應倒也算快,趕緊轉身雙手扒着門問道:“誒誒誒!幹嘛關門啊!”
楚生沒有強行把門關上,而是一本正經地回答道:“廢話,這也沒你睡的地兒啊!”
“那你把飯給我啊!這都一天了我都沒喫飯!”寧思齊都快哭了,他哪兒受過這委屈啊。
楚生聞言一臉疑惑:“沒有嗎?我明明把飯放門口了啊!”
寧思齊見楚生的表情不似作假,信以爲真。他雙手張開:“你自己看嘛!一粒米都沒有!”
“那就對了!你喝西北風吧!”楚生見寧思齊的雙手離開了門,直接把門合上。
“喂,喂,喂!傅楚生你開門啊!我給你三秒鐘時間開門!”寧思齊拍着門大喊道。
傅柱正要去開門,楚生對他搖了搖頭。
他看着在拍門的那道身影,有點擔憂地問道:“哥,咱們是不是太過了...”
楚生躺到牀上,優哉遊哉地說道:“急什麼?這種人就是得磨他!他壞我比他還壞!”
“一!”
“二!”
“你不要挑戰我的耐心啊!”
“傅楚生!我是北楚皇子,你敢不給我飯喫!”
“啊啊啊啊!我要讓我爹殺了你!傅楚生!”
“傅楚生,你開門!我喫個飯就走!嗚嗚嗚嗚...”
“哥!你是我哥!你給我口飯喫吧!我再也不鬧了!”
等到門外沒聲音了,傅柱詢問起楚生:“哥,是不是該開門了?”楚生沒反應...
傅柱有點同情地提醒道:“哥!別鬧太過啊!他都知錯了!”楚生還是沒反應...
“哥!”傅柱大吼了一聲!
楚生從牀上蹦下來,一驚一乍道:“咋了?啥事?起火了?”
傅柱生氣地指了下門口。
楚生一拍腦袋:“哎呀,睡着了把這事忘了!你去開門吧。”
傅柱趕緊去開門,就發現寧思齊可憐兮兮地縮成一團蹲坐在門口。看着寧思齊,他想起了以前的自己,嘆了口氣。
“趕緊進來吧...”傅柱攙他進門。
寧思齊趕緊端起飯碗,大口吃了起來。不過只吃了一口就又吐了:“怎麼是涼的啊!”
“你愛喫不喫!傅柱,都倒了!”楚生一副“讓你進來已經是恩賜”的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