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車的江府小廝帶着恐懼的聲音從前方傳來,“有、有個人從房頂摔下來,正好摔在我們馬車前面,滿臉、滿臉都是血。”

    宋念當即皺起眉,彎腰起身從馬車裏走了出來。

    她被夏冬扶着走下馬車,徑直走到了馬車前。

    馬車前,一個穿着粗布麻衣的男子滿臉是血的橫躺在車前,睜着的眼睛裏滿是空洞,身子時不時抽搐一下,每次抽搐都有血液從口中流出來。

    宋念擡頭往他掉下來的方向看過去。

    只見是一棟用泥土和磚塊堆砌的毛坯房,屋頂上鋪着乾草,不用問都知道這房肯定漏風漏雨。

    “乖孫,我的乖孫啊”伴着一道淒厲滄桑的叫喊聲,一個頭發花白,身子佝僂,拄着柺杖的老婆婆從屋門口走了出來。

    在看到躺在地上的男人後,她臉色驟變,幾乎要暈厥過去。

    “來福,你怎麼這麼想不開,你留下我個老太婆可怎麼活啊”

    隨着來福奶奶的慟哭哀嚎,村裏不少人都從家裏走出來,圍了過來。

    夏冬見狀,便低聲和宋念說道,“少夫人,這人雖不是我們撞的,可畢竟是倒在我們馬車前,要不然我們先走吧,回頭被訛上,可不好走了。”

    宋念也覺得有道理,便轉身和夏冬往馬車上走。

    誰知,她剛一轉身,來福奶奶的聲音突然再次響起,“攔住她們她們撞了我孫子還想走,這天底下還有沒有王法了”

    她這一嗓子,讓周圍的村民都朝宋念和夏冬圍了過來。

    宋念和夏冬被迫後退,重新回到了馬車前。

    江府的小廝們也在一瞬間圍了過來,可村民彪悍,手裏都拿着鋤頭和他們對峙着,他們根本擠不進來。

    在人家的地盤上,拼人是拼不過了,只能講道理。

    宋念腦殼有點疼,回頭看向來福奶奶,“奶奶,您剛失去親人我也很難過,但是我們有一說一,您看看您孫子身上的傷口,身上沒有被車撞的痕跡,他是被摔死的。”

    她不會驗屍,也不會醫生,但是有基本常識,撞死和摔死的區別還是很大的。

    來福奶奶卻並未去看來福的傷口,而是面色凌厲的看着她,反問了句。

    “是嗎”

    就在宋念剛想點頭說“是”的時候,突然有兩個村民走上來,擡起來福的屍體往馬車邊走去。

    衆目睽睽之下,他們不光把來福的屍體往馬車上砸,還用車輪壓過,連腦漿都出來了。

    來福奶奶痛心疾首,拼命撐着柺杖纔沒昏倒。

    宋念看了兩眼,實在看不下去,直接移開了視線。

    夏冬也反應了過來他們在做什麼,她伸手指着他們,怒不可遏,“你們簡直是豈有此理”

    “閉嘴”宋念直接打斷了夏冬的話。

    村民們能當着來福奶奶的面這樣對來福,就表示這是提前謀劃好的。

    像這種有預謀的碰瓷兒,就是報了官,也是一筆糊塗官司。

    與其這樣,不如賠錢了事。

    宋念轉頭看向來福奶奶,“奶奶,您直接開個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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