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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離子滿不在乎笑道:“這有什麼?主次我還是分得清的。對了,後來發生了什麼?你怎麼會碰到那影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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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隨那白虎將軍一路走來,因所見之事心中疑惑甚多,便與他攀談了起來,他倒也是個通情達理之人,對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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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曾想,他冷不丁來一句:“本來我不該說的,你知道嗎?人有三魂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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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我太熟悉了,難不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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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解釋道:人的三魂七魄,在死後,三魂中天魂、地魂會留在屍身與牌位旁,護佑子孫並接受祭祀;人魂則被專司鬼魂的神靈拘走,爲自己生前的善惡接受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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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魂分開後,七魄也會分爲七次,在四十九天之內最終散去。也就是說,人從頭七到末七,每隔七天就要接受一次因果業力審判,到死去第一百天,第一週年,第三週年,都會準時去往一個地方接受審判,前後要受審十次,方可進入輪迴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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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你說的沒錯,但重點是,自從你踏進度朔山鬼門關那刻起,你的三魂之人魂就已脫離肉身軀殼,遊離在外了!我眼前的你,並非真正的你。因爲沒有任何生人,能從此門過。我擔心你害怕,所以沒有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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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識地摸摸胸前,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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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有些意外,但害怕是沒有的。我曾用逼魂大法將自己生魂逼出,按理說,我有這個體驗;但這次竟是毫無知覺,完完全全沒有一絲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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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第一反應是,若我現在只有一絲魂魄,那麼我的肉身何在?子歸的道果還裝在袈裟的口袋裏!我要去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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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將軍道:“我們入關已有近一炷香時間,時間越久,你回去肉身的希望越渺茫;只是,這條通往北陰府邸的唯一必經之路,我們纔不過走了一半,剩下的路,是繼續往前,還是回頭來時路,你需自己斟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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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我本是來六天宮上,以純陽之體修煉道果元神,陰陽調和,合二爲一;如今若是丟了肉身,卻是斷斷不可!需得回去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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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如今你是兩難,若是回頭去尋肉身,倒也來得及;只是,你的初衷去往六天宮必須向前,徵得酆都大帝首肯纔是,此爲困局,你如何破?也罷,你心意已決,我隨你出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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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原路返回的路上,我感覺到背後好似多了一雙眼睛在盯着我們,那是一股說不清、道不明,難以名狀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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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離子:“莫非,是影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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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中君點頭表示贊同:“那白虎將軍卻是爲何,沒發現這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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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說不清,他們之間彷彿更像是達成了一種默契,誰也沒有互相挑明各自的存在。
虛離子眉頭一緊:“你說他們達成了某種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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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摩什點點頭:“我的直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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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出了那道關,門開啓的那一瞬間,我看到了門口躺着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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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袈裟,果真,另一個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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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快步上前,想縱身一躍,將元神進入,就在那千鈞一髮之際,那團我感知到的能量突然現了形,是一團黑色的煙霧,它直直地衝到我自己前面,硬生生擠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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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了一驚,也跟着入了自己的身體,但爲時已晚,兩股元神在我體內交匯,幾乎要將我軀體擠碎。最重要的是,身體不由自主,不受控制,有一瞬間,我的意識幾乎全部被佔領,在沉睡的狀態下,子歸的菩提道果,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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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裏,伽摩什臉頰上滾下兩行熱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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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離子:“你完全沒有任何記憶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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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痛苦地搖搖頭,一副萬念俱灰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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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中君:“這麼說,你既未見到酆都大帝,又未到達六天宮,還將最重要之人的東西弄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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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離子:“喂,我說雲中君,你沒必要在人家傷口上撒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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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中君冷漠道:“本來就是,連自己心愛的人都保護不了,還算什麼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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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雲中君這麼說,伽摩什更是又悲憤又懊惱,不停拿手砸自己的腦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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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中君卻是全然不理會,自顧自拿起香勺,往香爐裏添了些沉香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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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離子:“伽摩,你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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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摩什被這冷不丁一句,砸得有些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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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離子:“振作一些!目前最要緊的是查明道果的下落!混元珠服下已有些時日,還需儘快將你送往羅豐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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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中君:“子卿,乾坤鏡知過去,通未來,還是得求帝君去,這是目前唯一最快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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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離子:“關鍵時候,幸虧你提醒!我這就去趟碧海歸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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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出門,又想起了什麼,回過身來關照道:“伽摩,你好生靜養!這次元神消耗過多,恢復尚需些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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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摩點點頭,道:“有勞仙尊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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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望了望雲中君,什麼也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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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中君:“放心吧,阿瑤的醫術,你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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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相視一笑,自不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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