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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起宮大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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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宣:“我在天泉見過滄水,雖是較我輩年幼,卻也並無相差太大;感覺,和我最小的弟弟大風一般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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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中君:“那...是我年少時種下的禍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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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水,我的孩兒,我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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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剛出生時,便被降下天劫咒,一生不得父母蔭庇,若有違此,元神俱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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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母親...因被消了記憶,不知世間有她;而我,四體俱全,記憶俱佳,離她不過百里,卻不得靠近,是我造下的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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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行雲布雨,護佑蒼生,卻獨獨護不了自己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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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宣:“爲什麼,不去遠遠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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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中君痛苦地搖搖頭:“沒用的,天劫咒有內外兩道構成,一道咒現在,一道咒未來;若是起了破咒的念頭,咒語自動反噬應驗到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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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宣:“沒有破解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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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中君:“這是個死局。我曾試過一次,卻敗得很慘。那一次,適逢滄水成人禮,我向帝君討了個法子,遠遠想去解咒,爲她慶賀成年,可誰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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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宣:“究竟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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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中君:“你要知道,滄水她,經過自己的努力,千年的修煉,終於可以化蛟爲龍之時,天劫咒應驗,她被奪去頭上雙角,瞬間打回原形,一切歸零回到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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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宣:“怎麼時機會這麼湊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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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中君:“怪我,想爲她解咒...還未出手,反噬就應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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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宣:“究竟是何人,降下如此惡毒的咒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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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中君拿食指放在脣邊,做了個“噓”的動作,示意他不要再追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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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宣:“連帝君都無法破解的咒語,看來,施咒人定是在聖人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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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中君:“你猜的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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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正說着,虛離子與白矖從外面回來了。一前一後,白矖垂着頭跟在後邊,似是剛哭過。一進門,殿內的氣氛霎時變得更加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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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宣擡頭去望虛離子,見他皺着眉,無奈地搖搖頭,心知事情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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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中君開口:“子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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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離子皺着眉剛坐下,便將桌子一拍,把殿內幾人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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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你做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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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中君:“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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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離子:“叫你別拉我下水,這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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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中君:“既然都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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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離子:“我早前怎麼和你說的?莫非你想讓滄水的事,再重新演繹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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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宣伸手去拉虛離子,示意他淡定一些,不要太過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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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過頭去,對着孔宣說道:“你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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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宣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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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離子將頭一別,對着空氣道:“還有一事,你怕是有所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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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中君:“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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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離子遲緩了一下:“白矖,她有身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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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的空氣頓時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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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一聲清脆的器物掉地聲,瑤姬正端着小食邁入正殿門口,聽聞此,手中之物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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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中君的表情極其難看,大殿內幾人此時幾乎連呼吸都是有意識在控制節奏,生怕快了,會打破這暴風雨來臨前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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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離子:“阿瑤,將門關上,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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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離子:“都是自己人,商討一下,怎麼辦吧?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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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幾人唉聲嘆氣一番,並無人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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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白矖像是下了很大決心道:“我...我去找麝香、藏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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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姬:“藥材我會調配好,這個倒是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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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離子打斷道:“這是最後一步棋,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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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下來。”雲中君忽然道,衆人紛紛側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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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怕沒表達清楚,一字一頓又重複了一遍:“我,說,生,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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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離子接話:“在座每一個都聽見了,不勞你重複。生下來??你說,你哪來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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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中君:“我親自去向聖人稟明請罪,我不信,她會再降下一道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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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離子:“你要拿自己孩兒的性命去賭?我這做叔叔的,也絕不會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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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孔宣冷不丁插話道,“這不失爲一個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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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離子:“阿宣!他糊塗,你也跟着犯糊塗?!何爲聖人?行大道天運,可曾容過私情?改過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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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宣:“老君寵你包庇你,由你在三界撒歡任性,他老人家也是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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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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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幾人見他二人倒開口先吵起來,不免有些好笑,紛紛擡起袖子去掩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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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離子朝孔宣咳嗽了兩下,顯得極爲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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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離子:“你一句輕輕鬆鬆生下來,你有沒有替滄水考慮過?你想過玄磯會怎麼樣?她和白矖師徒二人,今後當如何面對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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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中君:“玄磯...我與她,已無任何瓜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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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離子:“你不能太自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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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姬滿懷崇敬之意,掃了一眼虛離子:“上仙說的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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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宣:“那麼依你之見,有何更好的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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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離子嘆口氣道:“並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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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矖:“生也不是,不生也不是,我該怎麼辦嘛?”說着,她嚶嚶嚶掩面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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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離子:“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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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想,殿內正頭腦風暴,商量對策之時,外頭倒是鬧哄哄,像是要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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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姬立即起身道:“我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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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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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說曹操,曹操便到。來人正是玄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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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幾萬年沒踏入這座雲起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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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她曾是這座宮殿過去的女主人,真是恍若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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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內的小仙娥、小仙官們,面對曾經的主子,一個個不敢動手,只是一味勸着、攔着;當然,也沒那實力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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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磯大聲喊道:“雲中君!你給我出來!你敢不敢,和我當面對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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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息怒!有話好說...”衆仙子們攔不過,瑤姬一腳跨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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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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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磯:“不必喚我姐姐,阿瑤,快叫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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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姬:“神君他就在殿內,您只管請進,雲起宮永遠歡迎您回來;只是,妹妹覺得,你現在情緒過於激動,還是先冷靜下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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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磯:“冷靜?我從前就是太冷靜,事情纔會鬧到這般地步!上次你來,我同你說過什麼,還記得嗎?這一次,他又再一次將白矖拐走,你說!叫我如何咽的下這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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