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在古早虐文裏飛[穿書] >第4章 00□□雨忽至
    天公不作美,午後太陽被烏雲遮住,狂風呼嘯,暴雨突然來襲。

    在外趕路的行人,這時候再想着避雨,已經來不及了。若在村鎮附近,快馬加鞭還能趕一趕找個房檐下面避一避。若是前不着村後不着店,就艱難了,只有挨淋。

    風大雨疾,就算有傘具蓑衣,多少還是會被淋溼。

    而柳觀晴與謝無藥提前在鎮上的客棧入住,心中慶幸。大雨過後路難行,客棧定會爆滿,他們若來得晚了,怕是連通鋪都沒有了。

    不過雨水帶來了溼冷之意,客棧單間裏也不是什麼上等青磚的鋪地,只不過素土夯實,比外邊多了屋頂而已。

    “要不然,晚上你還是睡在牀上,我們擠一擠,也暖和。”謝無藥其實是怕自己冷。他還沒有習慣自己這一身強悍的內力,也不知道就算沒有鋪蓋三九嚴寒的地方隨便一躺,以他的體質也不會凍病。

    “這事先不提,你餓了吧?我去廚房看看有什麼喫喝。”柳觀晴說完這句,轉身出去催菜。

    其實柳觀晴沒說,他現在心思有點紛亂,是藉故走出房間,沿着廊子往伙房那邊溜達。藉着冷雨的氣息,讓自己更快清醒。

    當初因着照顧謝無藥,原以爲是耽擱了行程,沒想到上午晴天下午竟然狂風暴雨,就算他馬快,能奔入銅陵城,也早就淋溼了。他不懼風雨,也不想淋成落湯雞一樣,跑去左世伯家裏做客。

    左世伯家裏除了習武之人,也有走科舉一途的,江南官場上有一些人脈,自稱書香門第,對禮儀很是在乎,頗有幾分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的架勢。銅陵城內是他們家置的產業,僕人出門都衣着光鮮,比普通人家體面的多,甚至有那麼一點看不起江湖人。

    若不是柳家祖上也有人爲官,如今雖然遠離朝堂,柳開山卻身爲武林盟主威名遠播,柳氏一族小有家財在杭城住着,左家纔不會與柳家走動這麼勤。

    當官的瞧不起江湖人,但是需要江湖人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維護着所謂武林正義,以及官場勢力的平衡,打壓邪門歪道。因此左家這種官場和江湖上都有人脈的,便居中協調,促成一些合作。

    這次據說朝廷又有了疑難,有些事情不好聲張,才又請託柳家協助調查。左家請的是柳開山,柳開山卻嗅出了某種危險的味道,便找了藉口打發兒子出面。而且私下叮囑過柳觀晴,讓他見機行事,若辦不成事情,他一個晚輩後生能力不足,旁人也不會怪罪。

    不過究竟是什麼事,柳觀晴現在並不知情,要等去了左家當面詳談。

    柳觀晴從廚房直接點了幾個菜,見店小二忙的團團轉,他索性自己端着大托盤回到了房間。

    謝無藥此時並沒有躺下,而是像他離開時一樣坐在牀榻上,似乎是認真的等他回來。形容端莊,帶出了幾分優雅從容之姿。

    其實謝無藥是身上傷痛,腹中空虛,昨晚上的烤肉早就消耗的一乾二淨,根本睡不着,索性坐等着飯來,喫飽了再午睡,睡醒了喫晚飯不是更好?他絲毫沒覺得吃了睡,睡醒了繼續喫有什麼不對,望着端飯來的柳觀晴,報以燦爛一笑:“有勞柳少俠。”

    謝無藥不笑的時候是那種含而不露莊嚴肅穆的美,笑起來卻多了幾分煙火氣息,散着讓人無法側目無法抗拒的溫暖魅惑。

    柳觀晴這時候已經能確定一件事,自己不是天生冷淡,纔不近女色的,而是更喜歡男人。他以爲年紀大一點揹負更多責任之後,就會乖乖的按照家裏的安排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女人爲妻,成就永不納妾相敬如賓的典範。那不過是因爲他還沒有遇到一個真正能讓他心動的人。

    現在那個男人就在這房間裏,坐在牀榻旁,對他笑。

    柳觀晴深吸一口氣,強忍着維持常態。動作能得體,卻壓抑不住腦子裏發瘋,想象着這就是他們的家。他完全是下意識將托盤裏的碗碟擺好,學着平素家裏面佈置餐飯的僕人那樣。過去在家裏,他纔不屑於親自做這種事。

    此時此刻,他竟然甘之如飴,笨手笨腳卻主動的將四菜一湯,兩碗米飯,兩雙筷子擺好。

    身爲現代人的謝無藥,自然不會挑剔飯菜的擺放邏輯,只要喫頓熱的,有人送到房裏來,不用自己跑腿,就比沒有強。他與柳觀晴對面而坐,柳觀晴眼神熱切但不說話,他正好也不想多說,悶頭喫飯。

    早上奔波找人啥也沒喫,兩人早就餓狠了。

    柳觀晴原想着喫飯的時候打聽一下謝無藥的身份來歷,沒想到謝無藥光顧着喫,根本騰不開嘴。

    柳觀晴自己也餓啊,眼瞅着若是不抓緊喫,飯菜就所剩無幾了,只好奮起自衛,總算搶了幾口葷腥,吃了個半飽。

    等着碗碟空空之後,謝無藥才“後知後覺”的流露幾分羞愧之色,瞎話都不打草稿順嘴說出來:“抱歉,實在是很久沒喫過這麼好喫的飯菜了。”

    若論這家客棧的廚藝實在是平平,甚至不如昨晚上林嫵的烤肉,家常菜切的粗糙,用料並不新鮮,賣相更是不好看。如果是在自家,這種菜根本送不到柳觀晴面前。

    如此尋常普通的飯菜,謝無藥竟然說好,還說很久都沒有喫過?身無分文的他平時都喫什麼?路邊烤火,乞些冷食麼?

    喫飽喝足,睏意上頭,謝無藥能看出來柳觀晴是有話要問他,可惜他困的厲害,抹抹嘴直接上牀,側躺下來,假寐。總騙人不好,照實說自己的身份來歷,怕是會被柳觀晴誤會乃至嫌棄,索性還是儘量不說了。

    躺着躺着,謝無藥又昏沉沉睡了過去,忘了蓋被子。

    睡夢中,許是傷痛發作人也有點發熱,身體會覺得寒冷,下意識的屈膝縮成一團。

    柳觀晴出屋送回碗碟,再進屋就看到的是這幅場景。

    被子依然整齊疊着放在牀尾,謝無藥蜷縮着像是一頭受了傷的小動物,無意識的微微顫抖。外面狂風暴雨還沒停,開門關門,帶入雨水潮溼的寒意。謝無藥和衣而臥,側身躺在牀的裏側,臉也朝着裏面,毫無習武之人的防備與警覺,整個人已經昏睡過去。

    他這是傷痛的厲害吧?剛纔喫那麼多那麼快,一定是太餓了。把他喫飯的動作放慢一倍,其實還挺斯文的,與一般販夫走卒完全不同,像是大家公子一般。柳觀晴胡思亂想,輕輕嘆了一口氣,拉開被子爲謝無藥蓋上,他自己坐在了牀邊。

    謝無藥身上有明顯的謎團,或許他真的失去記憶,也或許是不想讓人知道他曾經的悲慘遭遇。不過表面上,謝無藥能喫能睡還會說會笑,一點也看不出衣服下面藏着那麼多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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