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陳之言把雨傘舉到胡蝶頭頂:“先上去換件衣服吧。”
重新回到十九樓,陳之言熟練的輸入密碼,推開門,一眼就看到了鞋櫃上的鑰匙,然後從鞋櫃裏拿出那雙小碼的拖鞋放到胡蝶腳邊。
胡蝶一愣:“我穿這個不合適吧!”
“鞋碼不合適嗎?”
胡蝶又愣了一下,顯然兩個人的談話不在一個頻道,急忙脫下小短靴穿上拖鞋。
胡蝶的衣服真的髒的挺厲害,溼噠噠的都快能滴下水來。
陳之言直接進到主臥的衣帽間,取了一件柔軟的毛衣外套遞給胡蝶,然後就去了廚房。
胡蝶換上衣服後朝廚房的方向看了一眼,不停地用手指摩挲着外套的領口。
仔細想來,這已經是第二次穿他的衣服了。
仔細想來,已經忘記是第幾次被他看到自己摔倒的模樣了。
時間不早了,胡蝶打開手機,醞釀着怎麼打電話給媽媽讓她安排人來接自己。
可醞釀了一會兒也沒醞釀出來,倒是接到了胡云庭打來的電話。
胡云庭開口就問:“你在哪兒?怎麼還沒回來?”
雖說已經準備好了面對自己的錯誤以及懲罰,但一聽到哥哥的聲音就忍不住想起那一個億,心裏就瘮得慌。
遲疑了好一會兒胡蝶才說:“我在陳之言家裏,這回是真的摔了一跤,你讓司機帶套衣服來接我一下。”
胡云庭:“摔的?怎麼摔的?”
胡蝶委屈的皺了下眉:“下雪呀,路上都是水,哥你是懷疑我騙你嗎?”
胡云庭像是被胡蝶質疑得有些惱了,聲音都高了幾分:“我是在關心你,地址給我。”
胡蝶低眸思量了一下,鄭重的問:“哥我回去你會打我嗎?”
電話那頭笑了一聲,挺模糊的,然後說:“回來再說。”
胡蝶:“……”
掛了電話,胡蝶從茶几上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鼻子。
沒一會兒,陳之言從廚房出來,手上還端着一碗熱湯,顏色黃黃的,冒着熱氣兒。
陳之言把熱湯遞給胡蝶:“吹了那麼久的風,喝完薑湯暖一暖,不然要感冒了。”
胡蝶急忙接過薑湯,這才發現自己光顧着回去要不要捱打,完全忽略了自己有感冒的跡象。
一碗薑湯下去,胡蝶好像一個殘血的英雄得到一抹救贖,血條滿滿,由衷的說了句:“謝謝。”
陳之言從胡蝶手上接過空碗,目光在茶几上那一杯已經涼掉的奶茶上落了一眼,問:“這是你買的?”
胡蝶嗯了一聲,然後拿起奶茶往衛生間去,邊走邊說:“涼了,不要了。”
陳之言:“……”
他記得在小區門口胡蝶手上並沒有奶茶,餘光又瞥見垃圾桶裏有一個空的奶茶杯。
所以,這一杯奶茶是她留給他的!
想着,陳之言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可一聽到衛生間裏傳來的馬桶沖水聲音,眸光又黯淡下去。
窗外的雪又下大了,整片大地都變成了白色,在萬家燈火的照耀下倒有幾分浪漫的樣子。
不過風也跟着大了,偶爾還能聽到寒風呼嘯的聲音。
她抿着嘴角薑湯的餘味,揚起一抹滿足的微笑。
她曾經幻想過跟他在一起的各種浪漫小情節,唯獨沒有想過這輩子會喝到他熬的薑湯。
她真的滿足了!
胡蝶盯着窗外的夜景,身心一陣怡然,彷彿忐忑了一天的緋聞事件也悄然散去。
陳之言從廚房出來,正好聽到門鈴聲。
胡蝶還以爲是胡云庭來了,心又緊起來,正想驚歎一句怎麼來的這麼快,卻見一個陌生男人拎着滿是香氣的餐盒進來。
原來是送餐的,胡蝶緊着的心也放了下來。
喫飽了再回家面對責罰,這也能扛得住些狂風和暴雨。
擺好餐具,陳之言把一雙筷子遞給胡蝶,看了一眼窗外,過了一會兒說:“你可以留着鑰匙。”
胡蝶不懂,驚詫又茫然地看着陳之言。
過了兩秒,陳之言又說:“或者記住密碼。”
胡蝶還是不懂,有點恍惚。
“密碼是20201107。”
胡蝶茫然的啊了一聲,大腦似乎短路了。
兩個人稍稍對視了一會兒,時間好像在這一刻慢了下來。
胡蝶先垂下眸,心臟才反應遲鈍的狂跳起來。
一陣敲門聲響起來。
陳之言開門,看到拎着一袋衣服的胡云庭。
他纔想起來,胡蝶十點鐘之前是必須回家的。
胡云庭禮貌的衝陳之言點了下頭說:“多謝你收留我們家胡蝶。”然後衝着屋內喊道:“小東西,該回家了。”
胡蝶戰戰兢兢的從餐廳出來,瞥了一眼胡云庭的雙手,慫慫的喊了聲:“哥,你來了。”
胡云庭在胡蝶身上的男裝掃了一眼,然後把袋子遞給胡蝶:“把衣服換上。”
胡蝶哦了一聲,又小心翼翼地問了一遍:“你回去會打我嗎?”
胡云庭無奈的笑了一聲:“我看上去像是會打人的人嗎?”
胡蝶點頭:“你又不是沒打過我。”
胡云庭看了一眼旁觀者陳之言,嘆了口氣後保證道:“我保證不會打你。”
胡蝶滿眼透漏着我不相信。
見此,胡云庭爲多年前的事情做了個解釋說:“那次是爸媽想打你,給你留個教訓。可他們又捨不得下手,所以才讓我來,沒想到就讓你留下了心理陰影,我真的是背了一個黢黑的鍋。”
“……”
胡蝶進臥室換衣服,胡云庭坐下來,環視一圈說:“這房子是新買的吧?”
陳之言嗯了一聲。
胡云庭盯着牆壁上的一副風景畫看了兩秒,讚美道:“這畫不錯,賣出去能值不少錢。”
臥室內,胡蝶換下衣服,將它疊的整整齊齊的放在牀上,又環視了一圈屋內。
沒有女性用品,也不像經常住的樣子,但是牀特別大。
胡蝶走出臥室,拎起包包對陳之言說:“謝謝,再見。”
胡蝶走後,陳之言來到陽臺。
胡云庭的車停在小區門口,需要步行一段路出去。
路上很冷,風吹在臉上生疼生疼的。
陳之言盯着那一朵移動的小蘑菇,直到消失在視野纔回到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