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復所有記憶的她,看着那個曾經的自己,眼裏滿滿都是心疼。

    親手殺了心愛的男人,她是心腸狠毒,可誰又能知道她的心有多痛

    如果不是三郎背叛了她,讓她無法接受這樣事實,她如何會對三郎下下手

    眼前的場景再次一轉,就出現在荒郊野外。

    曾經的她,拼命的挖出兩個大坑來,將他們扔了進去。

    坐在大坑的面前,她看着大坑裏躺着的兩個人,目光哀慼無神。

    坐了不知道多久,她的嘴角微微地勾起,癡癡地笑了起來。

    她捧起一把泥土,嘴裏哼着曲,輕輕地撒在大坑裏。

    若是有人經過附近,必定會被這哀慼滲人的聲音所嚇。

    她親手殺了他們,也親手將他們埋在一起。

    將他們兩個埋掉之後,她又坐在旁邊很久很久,之後就拖着一身的狼狽,腳步遲緩地離開這裏。

    她的雙眼沒有任何的生機,空洞無神得彷彿是沒有靈魂的軀殼,嘴裏低聲地哼着曲調。

    走了不知道有多久,她不知不覺走到當初與三郎最愛來的一處桃林,望着滿目的桃花。

    她與三郎相處的點滴,再次涌進腦海中。

    記得三郎和她說過,看到她的時候就會想到桃花盛開的樣子,美不勝收。

    她的容顏如桃花般,令他沉醉。

    可是

    一切都變了,全都變了。

    如果可以的話,她不想記住那些不堪的畫面,那樣會讓她非常的痛快。

    她在這桃花林之中,哼着曲調,跳起了舞來。

    一曲罷,她便擡手緩緩地取下發簪,緊緊地握着。

    從她打算殺了三郎的那刻開始,她就沒有想過要獨活。

    三郎的背叛讓她不想和他繼續在一起,可也讓她失去活下去的希望。

    遭遇背叛的那刻,她的世界就從此只剩下一片黑暗,再無光明可言。

    生命裏的一盞燈,被三郎親手給掐滅了,而三郎的性命,則是她親手給結束的。

    他們算是兩清了嗎

    她淒涼地笑了起來,握着髮簪的手緊了緊,最後掃了眼滿目的桃花,而後猛地將髮簪刺入到心臟之中。

    疼痛感在頃刻間襲來,眼淚從眼角滑落。

    可這種疼痛又怎及她心痛的萬分之一

    她倒在了地上,一陣風吹過,桃花瓣紛紛飛起,落在她的身上。

    在彌留之際,她似乎看到了三郎就站在前方,背對着她。

    “三三郎”她艱難地擡起手,發出低低的聲音。

    雙眼眨了眨,她看着三郎緩緩地轉過身來,似乎在對着她笑,衝她伸出了手。

    他們依舊如初相識般,那麼的相愛。

    腦海中閃過他們互訴衷腸,許諾一生的畫面,如此的恩愛。

    她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幸福的笑容來,終是再支撐不住,雙眼慢慢地閉上。

    擡起的手,也在她嚥氣那刻,倏地落下。

    她死了,就死在她與三郎最愛的那片桃花林之中。

    從此,她短暫且悲劇的一生結束了。

    她的靈魂在機緣巧合之下,附着在髮簪之內。

    或許是臨死前受到的打擊太大,又或者是她潛意識裏根本就不想記得那些痛苦的回憶。

    她成功做到了自欺欺人,選擇性地忘記那段不堪回首的記憶。

    之後,她再現之時,被一位得道高人徹底的封印在髮簪裏。

    本是打算打得她魂飛魄散,可念在她那麼可憐,又在死後不曾害人性命的份上,便只是將她封印在髮簪裏。

    她的執念很深,根本就無法超度她,以防她的怨念越來越深,最後被怨念所控制後,她會成爲禍害。

    僅剩的辦法便是將她封印在髮簪裏,希望她再次出現時,她的執念能消失,再遇有緣人便可進入輪迴。

    蘇雲朵看着戲服女子悲慘的一生,暗自嘆息一聲。

    這件事無法判斷對錯,三郎是薄情寡義在先,但她太極端了,不惜賠上所有也要親手殺了三郎。

    在她看來,薄情寡義的男人是該千刀萬剮,可賠上自己的一生甚至是性命,那就太不值得了。

    爲了那麼個渣男,什麼都賠上了,簡直是虧本買賣,那個渣男根本就不配。

    懲罰渣男有許多種辦法,不該這般賠上自己的一切。

    “你的記憶全都恢復了。”蘇雲朵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過去那麼長的時間,你的執念該放下了,有許多更美好的事在等着你,爲了個男人把自己折磨成這樣,不值得。”

    她看向蘇雲朵,悽然地笑了笑,“呵呵我知道不值得,可有些時候,很多事情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

    “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是會做出同樣的決定。我就是如此偏執之人,這是從我出生起就註定的事,無法改變。”

    蘇雲朵沒有迴應她,心裏也認同她說的話。

    每個人的性格和思想都不同,在面對相同的一件事,能做出的選擇也會不同。

    面對丈夫的出軌,有些女人能乾脆利落的離婚,將男人給踹掉,而有些女人只能委曲求全,爲各種緣由而原諒男人,想着浪子回頭金不換。

    還愛他或者是爲孩子,亦或者是其他,都是她們委曲求全的理由,是她們原諒一個出軌男人的基礎。

    明明被傷得千瘡百孔,卻還是要自欺欺人,依附着他而活。

    蘇雲朵不能說做出各種選擇的女人,誰是對的,誰又是錯的。

    每個人的立場不同,想法不同,性格不同,處理問題的方式,便會是各種各樣。

    誰都沒有錯,非要說有錯的話,最大的錯就是愛錯了人。

    “那你可願放下執念了”小糰子奶聲奶氣地問道。

    她的目光落在小糰子的身上,淡淡地笑了起來,“不放下又能如何他早都不在了”

    三郎早不知道去哪了,她繼續執着下去,又有什麼用呢

    愛還有,恨也還在,只是她突然就釋懷了,再無當初的執念。

    “那我送你上路可好”小糰子奶聲奶氣地問道。

    她笑着看向小糰子,“那就有勞你這小傢伙了。”

    若是她當初和三郎有了孩子的話,也該像眼前的小傢伙這般可愛吧

    可惜,她和三郎什麼都沒有留下。

    她深吸了一口氣,臉上噙着笑意,她又在胡思亂想了。

    如果她和三郎有孩子的話,可能痛苦的不止是她,還有她的孩子。

    她都已經過得那麼辛苦,怨恨三郎到極點,又何必生下孩子來受苦呢

    和三郎沒有孩子也是極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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